我轉頭望著辟塵,他含著眼淚,然後低下頭罵道;“死狐狸,就是你要走這個空間洞。這下被逮住了。全怪你。”

南美難得如此大度,居然好聲好氣地解釋:“辟塵,他們不可能缺少你,你跑到哪裏他們都要找你的。當了七八百年風之主,你一天到晚都幹了些什麼?偶爾還是要盡盡義務。”

辟塵的脖子扭了三百六十度又甩回來,響亮地喊出了一句很久不曾聽到的口號:“你要我拯救世界,也要問問我愛不愛這個世界呀!”

聽到我們在這裏囉嗦不休,那幾個聲音不耐煩了,幽幽的水樣聲線建議道:“方,我們不如直接把辟塵搶走吧。我看他這個樣子,又想跑掉。上次他一跑,可跑了七百年啊。”黃金使對這個餿主意極表讚同:“藏靈說得對。誰去啊?水克金,金克土,土克樹,樹克風。樹之方去!”看來樹之方對這個決定很是反感,嘟囔了一句:“你這次又把我們的克製關係改掉了哦,怎麼遇到什麼人都是我去啊。不行,猜拳!”

吵嚷了一陣,他們在不知道哪個角落裏開始猜拳,喊殺聲震天。不知道的一定以為是場百年不遇勢均力敵的廝殺,不過聽上一陣就可以得出結論,水之藏靈隻猜三五,樹之方隻猜四六,土之實隻會在一到五之間做有規律的輪換,隻有黃金使懂得靈活運用。無須費勁,很快就把其他三人都殺得灰頭土臉,敗下陣來。辟塵在一邊恨鐵不成鋼地說:“這幾個笨蛋,跟他玩了幾百年了都沒長進,有錢人狡猾狡猾的!”

雖然黃金使智力比較出眾,但在抵賴一途上卻大有雙手不敵六拳的感慨。那幾位大人物,技術欠佳,賭品也不算好,輸得不甘心的情況下,竟然集體嘩變,強行把三局兩勝製改成了五局三勝製,最後竟然直奔九局五勝製,完全是逆曆史潮流而動。最無聊是那幾個傻瓜輸完就賴,賴完就輸,周而複始毫無新意。老狐狸終於等煩了,叫道:“你們玩著,我們去吃點宵夜。”

鏖戰聲為之一頓,終於樹之方惺惺地說:“我去吧,討厭!”

所謂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樹之方的聲音在空中勾勒出的模樣百分之百應當是一位黃毛大漢,滿臉樹根狀胡須,眼如銅鈴,往我們麵前一站,聲勢驚人。然而世事無常,我看到他時,“哐啷”一聲摔到地上——這是從哪件玩具店滾出來的一隻健身球啊?而且是一隻紅通通的大球!

這隻健身球很不滿低看我一眼,衝辟塵嚷嚷:“你到底怎麼樣才肯歸隊啊?老是跟你說,這一次東京大難,毀滅度預測有十一級。冰川來臨和恐龍滅亡都才十五級呢,你不在的話,我們沒法徹底發揮力量的。”

我大吃一驚:“什麼十一級?他在說什麼?”

犀牛小心翼翼看著我:“豬哥,剛剛在酒店我沒跟你說實話。”我一瞪眼,他語速明顯加快,“阿斂來招我歸隊。東京兩日裏有大難,應該是非人世界大混戰而引起的能量爆炸引致。我才和南美商量,本來是想乘今天晚上把你帶出東京的。”

我有點傷心:“你想把我送走,自己再回來?你要急死我呀!”

它奇怪地看著我:“我當然是跟你引起跑路啊。我們跑遠一點,去火星,我會造大氣層,頂多火星上的水少一點。”

“是嗎,那現在呢。我們還跑不跑?”

它搖搖頭:“不跑了。”可愛的犀牛臉上露出溫暖的笑容,“剛才我在藏靈設置的意識反射幛上看到了東京毀滅後的情形。豬哥,我知道你不喜歡那種後果。既然你不喜歡,我就要盡力去阻止。”我眼眶一熱,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的酸楚比小破離開我的時候更加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