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新生 第二十八章 泗水村血案的凶手(下)
“呼,吸……呼,吸……呼吸……。”
越發急促的呼吸聲證實了法心此刻的心情,他的腦中轟轟作響,低頭,又抬頭,再次低下頭……
猜到了?真的麼?
不願看不敢看還是不相信?
法悟坐在一旁,他清楚地看穿了法心此刻的心情,但他什麼也沒說,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一個人的心裏承受能力有多大,這需要看這個人前麵的人生經曆有多廣,但是,法心卻是一個可憐的失憶了的人。
還是抬起頭吧,抬起頭看看大殿中央那個身影——
高、瘦、孤零零、悲戚戚、還是那一個人的落寞……
血染的僧袍、破裂不堪,
暴起的青筋、雖鼓無力,
渾身的符咒、邪惡幽秘……
仿佛,至始至終就隻有他一個人,微曲的雙肢顫抖間想要跪下,卻不容跪下,一如那倔強的少年,一倔,三年……
鍾不離。
冷漠而孤傲;
隱忍終爆發。
但為何,為何他變成了殺人凶手?為何血洗泗水村的是他?
一切、所有、全部思緒被法心拋於腦後,他愣愣地看著那個身影,那個外表醜惡內心不明的身影,一敘兩月,於情於理、於事於故,他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血洗泗水村的凶手啊!
“不可能是他啊!”
法心終是忍耐不住仰天大吼,他的心情何人能解?顛覆了的事實究竟是什麼?又是何人抓的他?
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法心,看著他麵若癲狂,看著他漆黑的雙眸浮上晶瑩。
等了你整整一個月,
最後卻是如此狀況。
法心難以接受,更不可能接受。
鍾不離走前,那一聲聲叮嚀、一聲聲囑咐回響耳間,就像昨日深夜的潛修,就像清晨突破那一刻的驚喜,回響,不斷……
法悟終於反應過來,他一把抓住法心的肩膀,然後附於耳邊急聲道:“放鬆,放鬆!不要激動,千萬不要激動,事實還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糟,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你先放鬆點,好,就這樣,放鬆一點兒。”
法心逐漸安靜下來,眾人也紛紛將視線從他身上離開。但是他根本沒有能力再去將法悟的聲音收入耳際,因為那一刻,他的目光和鍾不離的目光交接在了一起。
下一刻,長達兩個月的同床友情再次讓他們讀出了對方眼神包裹的含義——
法心:“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鍾不離:“沒有為什麼……。”
法心:“不可能!”
鍾不離:“我們無法挽回,我們也無力相搏。但是我請求你,請求你相信,不是我幹的。”
法心:“我相信我相信,我絕對相信你!但是你為什麼不說出實情呢?為什麼不爭辯呢?”
鍾不離醜惡的臉麵上突然浮現出一絲幹淨的笑容,笑容包含的意味直接是告訴法心:“一切全是徒勞。”
鍾不離現在心裏還是很欣慰的,因為,還有人願意相信他,還有人願意為他流淚……
“當,當當,當,當當……。”
不同於尋常朝陽升起時的鍾聲,變得快了、急了、使人壓抑了。
隨著鍾聲的響起,大殿中繼法心的一聲喊叫過後終於再次傳出了人的聲音,是慧持站了起來,他對著慧遠點頭示意,然後到:“時間已到,審判——現在開始!”
接下來的一切法心都無心在聽,他隻是呆呆地看著鍾不離。
審判?
不過是邪惡利用正義來施展的手段。因為,他已經從鍾不離那裏得出了結論——不是他幹的。
僅此足矣。
……
審判一直持續了一個時辰,被世人尊稱四大聖僧的慧遠、慧持、慧海、慧明四人一個個對鍾不離提出疑問,但鍾不離始終隻有一句話:“我認罪。”
“法心!法心?”法悟連著低聲急叫了幾聲才把法心從呆滯中攬了回來。
“怎,怎麼了?結束了嗎?”
法悟一愣,接著道:“該你提問了!身為唯一一個理智正常的泗水村幸存者,你有權對凶手進行批判。”
批判?
對鍾不離?
法心心中很滑稽的笑了一聲,然後直挺挺地站了起來,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走到鍾不離身邊,接著,在所有人變得驚訝的目光中將鍾不離彎曲的雙肢扶正,然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最後麵對著眾僧、麵對著那尊大佛、麵對著即將到來的一切,一字、一句地說道:“大佛寺外門弟子——法心——在此已身家性命擔保——鍾不離——是被冤枉的!”
眾僧嘩然,而那禁律院長老慧持則是一個踏步從高僧坐席邁了出來,斥道:“哪來的狂妄子弟!竟敢當眾包庇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