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口,走到尼采的門前,韓森輕聲的推開門,慢條斯理的走了進去,然後坐在了尼采床邊的椅子上,垂著眼瞼直視著尼采的睡顏。

看著那張白日裏非常蒼白,但是因為睡眠的饜足而稍稍染上淡淡血色的臉孔。

尼采似乎變得很疲勞,韓森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麼。

這些全都是韓森親手造成的,但是韓森絕對不會因此而後悔。

正如尼采.路德藍對於韓森的毫無羞愧感的心情,韓森對尼采.路德藍同樣也不存在什麼愧疚的心情。

韓森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的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

對於那晦澀的青春期,那些無法抹去的回憶,那些已經發生的事實,那些對於現在的韓森造成的無法挽回的後果——不管是好的或者是不好的,韓森決定死死地銘記於心,並且以另一種形式把他們呈現出來,呈現在尼采的麵前。

因為,這個世界上,任何一件事情產生的後果,總得要有個人來承擔。

不然,韓森為什麼要讓尼采活著?

如果尼采.路德藍死了,韓森還能向誰訴說呢——這件事情,來龍去脈全都清楚地,自始至終,也就隻有尼采.路德藍一個人而已。

就算是當年緊緊跟著尼采,作為他左膀右臂的夏佐也從未真正的知道過什麼。

“路德藍。”

房間裏麵的壁燈還在開著,就在尼采床鋪的左側,光線是昏黃的顏色,淺金色的光線像是金粉一樣,一點點的灑落在睡姿端正的尼采的臉孔上。

韓森低低的喊了尼采一聲,然後伸手要拿起尼采的手掌。

剛碰到尼采的手背,韓森又皺了皺眉頭,然後縮回手,把自己的指尖放在鼻息下麵聞了聞,聞見了上麵剛才那個女人的香水味道。

韓森起身靜悄悄的走到洗手間,用洗手液把整個手掌都洗幹淨,擦幹之後,又回到了床邊坐下來,拿起尼采的手指貼到了自己的臉頰上。

尼采的手指冰涼涼的,韓森閉上眼睛,對著指尖一個個的吻過去,然後再貼到自己的臉上。

尼采從的睡夢中醒來,疲勞而迷惘的睜開眼睛,被毒品強迫產生的筷感透支了精力,感覺迷迷糊糊的什麼都看不清楚,於是就微微的眯起眼睛,直直的看著眼前綽綽的人影。

等到尼采視線回複清明的時候,就看見韓森拿著自己的手掌貼在了臉頰上,男人的眼睛輕輕地閉了起來。

“韓森?”

尼采沒想到韓森會大半夜的坐在自己的床邊,而且還拿握著自己的手掌,似乎是在從自己的身體上感受什麼。

聽見尼采帶著淡淡喑啞的說話的聲音,韓森睜開眼睛,直直的看著尼采。

尼采猛地縮回自己的手臂,皺著眉頭,他聞見了韓森身上的香水的味道。

尼采很熟悉韓森身上的味道,那肯定不是韓森本人的味道,還有韓森嘴唇上的若有若無的淺紅色。那是女人的唇膏遺留的顏色。

韓森自己大概是沒注意,但是尼采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從來都是個非常具有觀察力的男人。

尼采厭惡的瞥了韓森一眼,不是下意識的,而是直白並且厭惡的瞪了韓森一眼。

“吵醒你了?”

韓森雖然是這麼說,但是似乎並沒有現在就離開的打算,而是站起身來,伸手把自己的身上的西裝脫了下來,扔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韓森隻穿了一件白色的西裝襯衫站在穿衣鏡前麵,似乎是意識到尼采剛才在盯著自己的嘴唇看,韓森特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果然看見指尖上的淡淡的唇膏的紅色。

韓森扯唇,無聲的笑了笑,指尖在自己的嘴唇上稍微用力的擦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