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個閃耀著寒光的怪物,在黎明到來的一瞬間,嘶裂地吼叫著,宣布消亡。
雷歐望著天邊的微白,裹緊身上的袍子,在離開前終於對貝桃愛開了口。
“愛,弗路特不跟我們一起走麼?”
貝桃愛無言,徑直向前邁開了腳步,黑暗淹沒了他的表情,看不真切。
刺青鎖住眉頭輕聲問:“愛,你真的不見他麼?”
貝桃愛閉上眼睛。
“蝙蝠!等了那麼多年……”雷歐朝貝桃愛的背影喊道,“你就真的忍心放手?”
貝桃愛停住腳步,卻終究沒有回頭。
“弗路特現在何處?”朵虜和虛異口同聲地問。
“他去見羅刹,”貝桃愛淡淡地說,語氣冷靜而理智,“現在他最緊迫的任務就是找到逆行天使和屬於他的那枚戒指。”
貝桃愛知道,在決戰之前,身為領袖的他必須用無堅可摧的氣度和不被感情左右的理性來駕禦[男爵],他必須告誡同伴,即使是麵對弗路特,同樣也是如此。
這一戰,他早已料到了一切,甚至主宰著一切,但是現在,他還不能擁有一切。
即使跟弗路特達到了靈魂和禸體的交融,即使他的璃人已經失而複得,此刻的貝桃愛仍然不能讓感情把理智埋葬,他們擁有同樣的未來,履行同一個約定,縱然分開,也是值得的,因為他的弗路特必須去找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那個蘇醒後的新生命,必須去重新整合那些丟失掉的隻屬於他一個人的記憶。
弗路特,他已不再是那個懵懂急噪的少年學生,他擁有滿月璃人的堅韌,責任和理智,他是[男爵]的殺手,誓死效命,並且和其他七名同伴一起創造著畫夜。
貝桃愛邁開前行的腳步,輕聲地將一句托付化在黑暗中。
“羅刹,拜托你了。”
磁性的聲音飄散在夜風中,略帶沙啞卻異常平靜。
弗路特,我們承諾好了,在真正的黎明到來時,你要去做的事,我全明白,而我要做的事,你也一定全都明白。
不是不想相伴而行,我等這個時刻等了多少年,連我自己也記不清了,我無時無刻不在期待著跟你相守的日子,隻是,我要的重逢,不是隻跟你見一麵,不是再眼睜睜地看著你離我而去。
我要的重逢,是從今以後,永生永世,絕不將你從身邊放走,我要的重逢,是從那一刻開始,跟你永恒廝守。
而要擁有這一切,我們就必須履行作為[男爵]一員的義務和責任,永恒的相守,終究隻能在戰爭結束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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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還是如此理智又博愛啊,貝桃愛。”羅刹站在微白與血紅交織的天幕下,手中纏繞著蛛絲,臉上依然彌漫著玩世不恭的笑,“你就是這樣愛上他的?”
弗路特不語,神情冷漠地仰望著天幕中倒影的漫天硝煙。
“無論我做什麼,總有一天,你還是會回到他身邊吧?”羅刹收起蛛絲,玩味地看著身邊的弗路特。
弗路特靜靜地望著天幕,依然無言,似乎沒有聽到羅刹的話。
羅刹眼中突然掠過一絲怒意,他扳過璃人的肩,眼神中蘊涵不容反抗的意誌,堅強得讓心也不由得顫唞。
“為什麼……你總是沉默?難道我不能給你幸福麼?”
“蜘蛛,我已經把我的一切都交給了他,我們約好了,要同生共死,他活著,我就活著,他死了,我也不會獨活。”弗路特眼裏閃著光,神色犀利地迎向羅刹的目光。
羅刹呆住,那邪魅的臉上在此刻竟然沒有一絲玩世不恭的笑,他神情淒厲,帶著懊悔的決絕。
“你仍舊不原諒我是麼?”
“我……從來沒有恨過你……”弗路特直視著他的眼睛,輕聲回答。
羅刹微微一驚,突然毫無預兆地將弗路特緊緊擁住,弗路特下意識閃避,有些幹裂的嘴唇卻被羅刹溼潤的唇霸道地蓋住,吻的味道,苦澀又如同冰雪一般的寒冷。
弗路特用力掙脫掉束縛,就在那含著淡淡嗜血味道的吻痕落到他的眼角時,他的聲音仿若遊絲,滑過羅刹滿是挑釁的唇角,卻透著無庸置疑的堅定。
“但……也從沒有愛過你啊……”
羅刹定住,潛意識停止了下一步動作,臉上驟然劃過寒冰一樣的清冷。
“哼!”他冷笑一聲,挪開那張俊美的臉,狠狠地放開了弗路特,“無論哪個身份都沒有過嗎……”
弗路特淡然地搖搖頭,依然默默仰望著被火光照得通紅的夜空。
“若我可以選擇,真想用這一身的毒絲讓那隻蝙蝠再也找不到你,讓你生生世世隻做我的人!”羅刹冷冽又不甘的說。
然後,他看著弗路特的眼睛,臉上又彌漫起那邪魅的笑容。
“可惜,我無法選擇,從你私自奪取逆行天使開始,我就應該明白,你為了他可以舍棄生命,這是無論我如何對你,也始終無法改變的。”
“羅刹……”弗路特轉過頭,坦然地凝視著那雙墨綠的眸子,“忘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