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就是妖界唯一的入口和出口,你們所看到的不是湖,是一麵神鏡,叫做淩波鏡,跳下去,就能進入妖界。不過……”她頓了一下,有些為難地看著阿縭和毅揚,看得阿縭緊張起來,“妖界畢竟是妖風盛猛的地方,修為不夠厚的,進去了也怕會被妖氣侵蝕。”
阿縭放下心來,他本就是妖,應當不會怕妖氣,而毅揚就不同了,作為一個人,而且一個有著先天優勢卻後天不足的人,他進去的話,難保不會出事。
扶姝想了想,從脖子上取下一塊玉,一把塞進毅揚手中,“這是師父贈與我的鳳血玉佩,能夠抵擋邪氣入侵,你修微弱,先拿著吧。”
毅揚沒有立刻接過,而是低頭看著如羊脂般剔透的血玉,默默地酸了鼻頭,不過他這個人死要麵子,硬是沒有說半句話,一聲不吭就接下了玉佩。
扶姝交代完畢,回頭看了阿縭一眼,衝他點了點頭。
幾個人一齊跳入了淩波鏡,腳再次離開地麵的一刹那,毅揚尖銳地叫了起來,那聲音,仿佛要把附近的山川此處一個洞來,扶姝拽著他的手,不讓他有被妖風吹走的可能,羲一手拉著清光一手拽著阿縭,輕鬆地穿過妖風,平穩進入妖界。
和人間不同,妖界入口的四周一片荒蕪,到處都是荒漠,連天空都是褐黃色的,好似沙塵暴來襲前的預兆,一片壓抑。
阿縭畢竟離開妖界多年,對妖界的記憶都是停留在很小的時候,乍一看四周安安靜靜,天空又不是湛藍色的,一時心裏發慌,下意識抓緊了羲的手,察覺到他的害怕,羲回握住他的手,對他輕輕一笑,算是一個安慰。
清光站在阿縭的對麵,別過去刻意不願看阿縭的笑容。
扶姝像母親一樣牽著毅揚的手在前麵帶路,一回頭看清光三人落在後麵,不由大喊:“你們快跟上啊!”毅揚乖乖地跟在她身邊,似乎想起什麼,問道:“怎麼不駕雲了?”其實他的言下之意是,你們什麼時候駕雲,我好提前做個準備,然這句話聽在扶姝耳朵裏,卻變成了,你們趕緊駕雲吧!
本來她還體諒他怕高,想出了這片荒原再駕雲,現下腳底虎虎生出一團雲,不由分說就拉著他飛往了高空,毅揚瞬間睜大了瞳孔,尖叫著瞬間就到了萬丈高空處。
羲感覺到清光的不高興,很快鬆開阿縭的手,握著他的手也駕雲騰空而起,阿縭自也是輕鬆跟上,幾個人在空曠無人的紅焱原飛了大約大半日,才放緩了速度。
清光這才發現,紅焱原竟然沒有太陽,整片天空都是黃澄澄的,好像隨時要壓下來,讓人覺得壓抑得慌。
毅揚已經沒有感覺了,他想,就憑他一站在高處就眼暈的情況,就算學會了駕雲術,也飛不了天。
聖主的住處在紅焱原的西北偏角,叫做青碧坡。因實在太偏,難找得很,平時幾乎不會有小妖怪打擾,清光和羲在扶姝的帶領下慢慢靠近,遠遠地就聞到了一陣琴聲。琴聲清脆冷冽,時而高時而低,就如同一條細長的小溪流在山野中潺潺,途中帶走一襲涼席,也送去一汪清冽。
從琴音中,羲大約了解了聖主的性格,他回頭看了一眼清光,發現清光也在看自己,便道:“看來聖主,是個不喜歡別人打攪他的人,不知道這一回我們五個人去,他會不會生氣?”
他說的聲音不大,卻叫扶姝聽到,她回頭笑了笑,“羲神多慮了,師父隻是喜歡清靜,並不是討厭別人打攪。”
阿縭原本的緊張稍稍放鬆了些,原以為此趟會打攪到聖主,還怕會因此惹他不高興。
五人在青碧坡路口剛剛落定,便有些許翠葉夾雜著清幽的琴音攜風送來,翠葉飛到他們麵前停下,隨後排成一行,引領著扶姝往裏走。
多年不來,扶姝發現青碧坡變了很多,沒了許多路,又多了許多路,隨著翠葉的引領,那隱約的琴音漸變清晰,很快的,他們到了一處小竹屋。竹屋緊閉著門,周圍栽滿了竹子,而那些碧青碧青的翠葉,便是竹葉。
扶姝上前一步,彎腰拱手,十分尊敬地道:“不肖弟子扶姝,帶領四位朋友,來拜訪師父了。”
竹屋的門忽然就開了,扶姝直起身,回頭看了一眼眾人,示意進屋,毅揚亦步亦趨跟上,深怕慢了就會有什麼出來,阿縭走在最後,差點就給關在了外麵。
雖然青碧坡很多事物都變了,然竹屋,卻還是和離去前一模一樣,扶姝嘴角始終保持著笑容,將他們帶到了一處小屋,還沒坐定,屋外就晃過一道人影,羲最先發現,倏地回過頭去,望著突然出現的男人,眉梢微微上挑了一下。
這是一個漂亮的男人,眉細而不柔,唇紅而不妖,一雙眼睛,猶如淩波鏡的水麵的一般,深邃而又有神,他一身的碧青長袍,頭發盡數散在身後,嘴角天生微微揚起,似笑非笑。
“師父!”扶姝微微驚喜地叫了一聲,快步走到了他麵前,清光看到他眼中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逝。
毅揚誒了一聲,顯然很吃驚,本以為聖主會是個年紀很大的老頭子,要麼就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從來也沒想過竟然是這麼漂亮,這麼年輕的美男子。
清光站在羲的身後,也被聖主的美貌愣怔了一下,他很快回神,越過阿縭,對聖主抱了抱拳,“聖主,我們都是扶姝的朋友,此次來妖界,多有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