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連廚房也沒有。
“住在這裏的人不食人間煙火不成,連廚房都沒有?她吃什麼?”她看著清光,清光挑挑眉,搖了搖頭。
畢竟是別人家裏,他們也不好呆得太長,放下了刺繡,扶姝便拉著清光出去了。
從最高的山丘上往下看去,整片夢穎湖一覽無遺,“除了環湖的山丘,能藏劍的,就隻有我們腳下的湖水了……”清光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些許精光,扶姝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去,眉頭皺起:“可湖水這麼大,劍能藏在哪裏呢?難道下水去搜?可我不會遊水啊……”
聞言,清光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你也不會?”因為小時練習水係術法,結果掉進凝淚海差點淹死,後來水就給他留下了可怕的印象,以至於後來他怎麼也學不好有關水的術法。
風起,吹得他們的衣角擦動,一時間,周圍靜極了。
扶姝輕咳一聲,望著腳下微波粼粼的湖水,托腮思考起來:“抽幹水的話,動靜太大,會把守衛引來,可不把水抽幹……怎麼找呢?”
想了許久,清光提議:“先下去看看,這夢穎湖是人工湖,說不定會有辦法。”
然他們繞著夢穎湖轉了好幾個圈,也沒找到任何可以進去的線索。扶姝站在岸邊,眉頭皺得死緊,她向前走了幾步,想看清楚水底的麵貌,卻不想岸邊的泥土因為長時間半浸在水中而變得稀鬆不已,她剛踏過去一步,就聽腳下泥土沙沙而動,隨後大麵積地向水中陷去,扶姝站在上麵,整個人失去重心,一下向前栽去。
“扶姝!”清光離得遠,想去拉卻拉不到,隻能眼睜睜看著扶姝掉進水中,泥土鬆動,差點連他也栽進去,他眼疾手快駕雲騰空,避免自己掉進去。
扶姝在水中使勁撲騰著,卻越撲騰越往下沉,眼看就要沒氣了,但見側邊突然飛出一根拐杖,拐杖在水麵上重重一橫,隨後一道輕巧的身影飛過清光眼前,那人速度極快,彎身一撈就將扶姝整個撈出水麵。
待那人拎著扶姝在岸邊落定,清光也看清了那人的樣貌——微微佝僂的背,布滿皺紋的臉頰,花白的發,無一不顯示了她的年紀。
他快速反應過來,對老婦抱拳一禮:“多謝救命之恩!”
誰知老婦卻不屑地哼了一聲,很是無禮地道:“不愧是那人的手下,見同伴落水,也不知道去救,還假惺惺來道謝,虛偽!”她剜了一眼清光,蹲下`身子在扶姝的肚子上猛按了幾下,待扶姝吐出水後,便不再理她,拿起拐杖就一拄一拄地往小木屋走去。
清光忙不迭去看扶姝,見她悠悠醒轉,便放了心。
老婦走到自己家門前,忽然停下腳步,微微偏頭,嘶啞著聲音叱道:“還不走?跟著老婦做什麼!”
清光被她嚴厲的聲音噎了一下,扶著半昏迷的扶姝,急急道:“老夫人,我這朋友需要休息一下。”正說著,扶姝軟軟地順著他的身體往下滑去,清光忙攙住。
老婦想了一會便進了屋,邊道:“帶她進來。”
扶著扶姝在屋中唯一的床上躺好,清光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聽老婦很是無情地說道:“你可以出去了!等你朋友恢複了體力,就一並滾出夢穎湖!”
到了現在,清光有點明白過來,想來是老婦人把他們當做誰派來的壞人了,他張口欲解釋,卻被老婦一拐杖敲到手臂,隻見老婦人橫眉豎目看著他,凶神惡煞地說道:“還不走?是想老婦用這拐杖轟你出去嗎?”說罷又掄了掄拐杖。
清光眼疾手快閃開,道:“老婆婆,您誤會了!我不是……”拐杖猛地敲下來,清光閃開,拐杖又從側邊掃過來,如此幾次,清光不得不狼狽跑出屋子。
“呼——!真是一個凶狠的老太!”他擦擦汗,四處張望了下,竟發現偌大一片湖,沒有一個可以坐的地方,確切地說,是到處都可以做,然從小的修養讓他不能就這麼隨便席地而坐。
來到湖邊,一汪碧青色的湖水躍然眼前,湖水大的一眼望去看不到頭,清光忍不住托腮猜測起老婦的身份,外麵的守衛把守森嚴,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看老婦的架勢,應該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很久,她能是誰?建湖的是現今的王,湖中安葬的是他的王後,這個老婦,定然和他們兩個有著密切的關係。
莫不是——
他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老婦雖說看上去凶巴巴的,可清光一出去以後,就忙前忙後,幫扶姝換了一身濕衣裳,又套上一套幹淨的衣裳,還幫她在屋子裏點燃火爐,現在正是秋冬之交,這裏四麵環山又冷得很,落了水不及時取暖,很容易風寒。
清光站在屋子外等了很久,從窗戶外很清楚就看到老婦來去忙碌的身影,不由會心一笑。
“又是一個麵惡心善的人。”
老婦拎著籃子一開門就看見清光像門神一樣杵在門口,她輕哼了一聲,關上門越過他就往外走。
“在這裏孤獨十幾年,你是想為誰贖罪嗎?”
老婦的腳步頓住,良久,她才緩緩回頭,原本就充滿了怒氣的臉色更加難看,黑的好比鍋底。
“你什麼意思?”
清光聳聳肩,嘴邊懸著輕笑,老婦人的反應證實了他的猜測,她又說:“臭小子!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趁早回去告訴那個人,等哪天你們扛來了他的屍體,我就離開這裏!哼!”她轉身大步離開,清光挑挑眉,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