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清光,在場的多數仙家都發現了,到場的仙家不少,卻獨獨少了羲,作為師父,弟子大婚,於情於禮都應該過來,更何況清光早已沒有了父母,由他來主持大婚最是合適不過。而他,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
直到婚禮結束,事已成定局,他……還是沒有出現。
掛滿了囍字的縉霄宮寢宮,湘黎就端坐在床榻上,嫣紅色的床帳在兩邊被分開,侍女們分成兩排,靜靜地侍立在兩側,心情從雀躍不安漸漸變成失望,最後是自嘲。
“天後娘娘……”年長的侍女開始不安起來,俯身在湘黎耳邊悄悄說道,“要不要去催催天君?”
湘黎很久都沒有說話,坐在那邊就像一具娃娃,很久之後,她才張口,因為長時間的閉嘴,上下兩片嘴唇已經粘結在一起,甫一張口就是一陣麻痛:“不必,讓她們都退下。”
“這……”
湘黎眼睛一橫,精致的妝容一掩往前溫和的形象,橫眼間目光充滿了狠戾,年長的侍女心裏一驚,忙低頭稱好。
“你們全都退下去。”
侍女們聞言屈膝一禮,準備魚貫而出,湘黎忽然道:“站住!”
年長的老侍女停下腳步,回頭不解地看著她,湘黎目光很冷,“今天的事你們誰要是敢出去說半句,別怪我不念昔日之情。”
侍女們回頭麵對她,紛紛彎了彎膝:“是。”
屋子裏很快就空下來了,放眼望去,及目之處飄滿了因風而動的紅色帷幔,柔軟的錦緞依次反射著花紋,龍鳳呈祥桃花朵朵。窗外落英繽紛,多是粉紅,記得太子妃在世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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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了起來,慢慢走到了窗邊。
因為大婚的緣故,院外花園裏到處都飄滿了嫣紅色的柳絮,夾雜著桃花瓣飄進屋子裏,飄到她的肩頭,發上。
伸出手,手心立刻就多了一片柳絮,嫣紅色的,和周圍的喜慶的顏色一樣。手心一翻,柳絮便悄然落地。她看著自己的手,還沒升仙的時候,她隻是道觀裏一個做粗活的普通少女,因此一雙手變得粗糙不堪,即使升了仙不用再做粗活,她的手也無法變得和凡間那些養尊處優的小姐們一樣。
嫣紅色的蔻丹塗在這雙粗糙的手上,還真是浪費了。
她自嘲一笑,輕輕合上窗戶。
微風輕拂過金色的稻田,吹起層層稻浪疊湧,酒仙翁站在阡陌小道上,看著眼前片片金浪,嘴角卻是怎麼也不能彎起來。
一切隻因為盤膝坐在另一片稻田裏正狂飲的清光。
胖胖的身軀飛快地捧著酒壇跑過去,然到了他麵前,卻怎麼也不願意把酒交給他。
“天君,您喝得夠多了。老翁我的酒再好喝,也不能這樣拚了命地喝啊!”他肥碩的大肚子隨著說話而抖動,清光手裏緊抱著已經空了的酒杯,眼睛因微醺變得迷離而朦朧,他忽然嗬嗬一笑,指著酒仙翁的肚子大笑,道:“那麼久不見,酒老頭你的肚子倒是大了好多。嗝……”他打了個嗝,撲上去就要搶酒。
酒仙翁架不住他的力道,隻能乖乖交出珍藏,心疼極了這樣的好酒被他當水一樣喝。
“天君,今日是您的大婚之喜,怎麼能在老頭子我這裏呆著呢?要是讓天後娘娘知道了,老頭子我可危險了。”
清光胡亂地擺了擺手,整個人已經半醉了,渾渾噩噩地說道:“誰敢怪你?我就宰了他!我剔他的仙骨毀他的仙根,讓他魂飛魄散不得好死!哼!哼哼哼哼……”
酒仙翁有點心驚膽戰地看著他。
清光捧起酒壇子咕咚咕咚就往下灌,完了拿鮮紅色的衣袖擦擦嘴角,抬頭看著酒仙翁,突然大笑起來,很詭異地笑,在平時這樣笑都不詭異,最多是奇怪,因為他不是個貪戀女色的人,而此刻,他竟然一臉淫笑地看著酒仙翁。
“要說你,還真是可愛,圓嘟嘟的肉滾滾的。來來,讓本天君好好摸摸,看看手感如何。”他丟開酒壇就撲了過去,酒仙翁一時躲不及,竟被直直撲倒,雙手被清光製住,圓鼓鼓的肚皮上壓著清光整個的體重。
“好難受,你的臉怎麼這樣粗糙?跟樹皮一樣。”清光極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身子順著酒仙翁圓滾滾的肚皮就滑了下去,仰躺在稻田上,因為剛剛收割的緣故,地上還鋪了一層來不及收走的稻梗,躺上去舒服極了。
清光滿足地打了個大大的酒嗝,側身抱住了就先問的肚皮就當枕頭靠了上去,沒一會就打起了呼。
一聲一聲,很是均勻。
酒仙翁很是無奈地看著他。
本來還想著借這次能套點內幕來,沒想到酒喝了不少,話也說了不少,卻是該說的一句都沒說,倒把他一個糟老頭的豆腐吃了個遍。
清光睡得極香,時不時咂咂嘴,就像一個小孩兒。
“唉……自力更生!”酒仙老頭輕輕放好清光躺平,湊在清光耳邊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