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帶著她要的夢想出現在她麵前,這場麵就像是熬了很多年的灰姑娘,而這一刻王子拎著水晶鞋來到她麵前,她是該熱淚盈眶的吧。
她的確有些動容,“嗯。不過,我也要投資一半的,我們是合夥人哦。”
歐陽雙手抱頭,往沙發靠背躺去,“可以,那大廚是你當,還是我啊。”
“算了吧,還是請個糕點師比較靠譜。”二月末的陽光很好,透著涼意的溫暖卻恰到好處,她伸了個懶腰,“然後呢,我可以跟著大廚學藝,然後每天推出一款掌櫃的限量版,數量有限,售完為止。噗哈哈。”她已經躊躇滿誌地籌劃起未來了。
歐陽是不務正業的人,假如以她的快樂為人生的追求,其實也不失為一種正業。
這家隱蔽在小城一隅的甜品店叫做流年,在S城一條曆史街區,藏落在枕河而立的小弄堂裏,庭院深深在人境,而無車馬的喧囂,雖是經營西點咖啡一類的時髦品物,卻頗有一番古典高遠意境。加之以兩個文藝青年取的店名,看起來倒是真有那麼一回事。
是了,但願所有的有情人在有生之年,在這裏狹路相逢的時候,還能被這江南一隅的靜謐安慰,不要再為難彼此。
剛開始的時候,生意很是冷清,倒是這兩個老板每天都要在這裏研磨一下午,暢談甚歡,或者是在後廚讓感情隨著澱粉的發酵而悄悄醞釀。
三月陰綿的雨在糾纏不清,愛的天平是不是早就被軟纏硬磨地傾了斜。
阿定暫時住在袁半的房子裏,而袁半住在陸從白的房子裏,每天袁半總會跟小白聊起甜品店的進展,陸從白每次都要很鎮定地聽完她的滔滔不絕,一個人能夠實現自己的夢想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他真的好羨慕她,他也好希望陪她實現夢想的是他自己,可是他從她的眉目之間能看出歐陽帶給她的滿足和愜意,他已經深深地相信她嫁給他會比嫁給自己要幸福,所以他願意退出。
“小白,你的夢想是什麼呀?”今天袁半很反常,她扯著他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問。
小白不是花言巧語的人,即使抓耳撓腮也思慮不出所謂的夢想,夢想夢想隻能想想,所以從沒有認真地思考過,“我沒什麼夢想,現在做的一切隻是覺得是應該。”
“說嘛說嘛,人肯定是有夢想的啊,那種遙不可及的也行啊,夢想夢想,有一半是夢呀。”袁半最近過得前所未有地踏實和滿足,撒嬌的功力也見長,她纏到他身上來了。
陸從白纏不過她,作勢推開半半,不過他倒是做夢也想和她過一輩子,“我的夢想就是和你一起變老。”
她倒是不以為意,嘟了嘟嘴,“這算什麼夢想啊。不算不算。”
“真的,是人生理想。”他目光堅毅,一臉嚴肅,隻可惜他不相信能實現。
是啊,她的人生理想不就是在這江南一隅,在湖光山色的水波瀲灩裏,執子之手,然後一眨眼到白首。
在這個世界上,青藤總要纏著一棵樹的,青藤若是不纏樹,枉過一春又一春。
我倆結交訂百年,哪個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她認真地扳著他的臉,看著他的眼睛,“小白,我要嫁給你。”
陸從白下意識地避開了她灼熱的目光,然後她灼熱的目光開始一點點暗下去。
她以為,感動是一個短暫性動詞,而感情是一個名詞。她以為,動詞是稍縱即逝的,名詞是可以天長地久的。
他猶豫不決,遲步不前,麵對想要的東西,他權衡了太多的成本和風險,所以他不敢輕易做決定。他不會相信半半會心甘情願地跟著他,他不會相信自己能給她帶來安穩的幸福。可是他不知道,就在今天的下午,她拒絕了另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