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切與他們無關。假猶太人調轉槍口朝我們射擊,子彈擦著肩膀飛過。
我條件反射地開了槍,同時命令還擊。
槍聲在教堂內交織,子彈穿過木質桌椅把石柱打出彈坑,有人應聲而倒,其他人很快束手就擒。一共五個嫌疑人,並不流暢的德語,沒有明顯的東歐口音。真難相信英國人也這樣莽撞又殘忍,我原以為他們會是契卡。
繳獲了木匣子和其中的文件。那是國際刑警協會的機密,我猜測在德奧合並前有過更嚴重的反動活動,隻是大都被剿滅。這就解釋了為何合並當天希姆萊就撤換了協會主席,改由奧地利國社黨人出任。
反對者已經徹底失敗,隻能運走這些機密以圖流亡。他們在多瑙城無處落腳,就來到猶太區,利誘這座教堂的拉比把它作為中轉站。拉比可能答應過他們,但這時我們巡邏到這裏,拉比又害怕了。他把他們趕出去。這些窮寇便引發了剛才的混戰。
偵察排的其他分隊在聽到槍聲後趕到,隻趕上清理現場。之前的混戰中幾個躲在桌子下的拉比試圖逃出去,子彈誤傷了他們。我們不知道桌下還有小學生,很奇怪他們沒有叫喊,後來才發現有的已經驚嚇得暈厥了。
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則更不幸,已經死亡,使之致命的是75口徑的步槍。
1946年9月1日
[1] 步兵團的標配是90口徑,98K步槍,但是並未全部到位,我所在的偵察排仍然使用75口徑的步槍。
☆、帝國安全
【正文】
那天的行動截獲了國際刑警協會的一批行將運往英國的機密文件,也讓我關了禁閉。在德奧合並的和平背景下,維也納市區竟然發生了槍戰,迪特裏希的第一反應是對警衛旗進行約束,這是軍隊長官理應有的做法。
但是第一次遭受責罰的滋味仍然不太好受。如果我少年時做過一些出格的事,是否就不會為這種例行的懲戒抬不起頭?黑洞洞的狹小空間強調著罪責,而血脈賁張的戰鬥和觸目驚心的流血卻讓我極度亢奮,無法思考。
對於尚未確認的破壞活動,是否采取防範性幹預?
當箭在弦上,軍人應該遵循服從的天職,還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後果由誰承擔?
總而言之,有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我想起橫屍的拉比蒼老渾濁的眼睛,枉死的兒童明澈失神的眼睛。同類的血腥味讓人腸胃發緊。
如果我沒有開槍。
我竭力恢複平靜,但是在理清頭緒之前,小黑屋的門打開了。連長走了過來,“我希望你明白團部這樣做的道理,”我站起來立正,他隨即話鋒一轉,“但是不要自責!要堅信自己是出於信仰才這麼做的!”
“是責任,連長。”我想還有魯莽,但它們都不涉及信仰。
“不管怎樣,我現在命令你!整理好著裝,馬上接受團部的嘉獎!”
我完全被弄糊塗了。
整備衣冠後我來到團部。已經入夜了,迪特裏希仍然一身戎裝站在那裏,皮帶勒得很緊,像是剛剛出席過非正式但重要的場合。在警衛旗大家都愛戴地稱他為老爹,但他的親和力並未削弱他的威嚴。
“加蘭少尉,”他連著軍銜一起叫出來,“我想你已經清楚自己做了些什麼了!”
我擅自行動,在維也納市區內開了槍,我的士兵由於這個命令而誤殺一名兒童,這已經夠軍法處置了。而整件事更對德奧合並造成惡劣影響。我抬起頭看著他,那雙蒼老但慈愛的眼睛裏目光嚴厲,仿佛一位教子不成的老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