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披荊斬棘的人在脫離於凡世之時也否定了它們。”
他寫日記裏的每句話都為我所見,我也與之交換我笨拙的詞句,或更為敏捷但不訴諸筆頭的想法。這些或用語言表達,或埋沒於行動的信念,在任何時候都給予我勇氣。
1948年7月21日
【編者注】
本文裏的埃爾文即伊薩?羅森斯坦因。他是加蘭的密友,兩人同樣出生於1915年,相識於大學時期,一同度過理想主義的歲月。此後終其一生他們鮮少再有共處的機會,但一種形而上的力量把他們聯係起來。
加蘭用抽象的方式解釋了這個關係何以僭越於世俗利益、際遇、履曆、信念與情感,而維係始終:“不是不可或缺,而是必然”,儼然客觀世界的定律。
但他沒有給出具體的解釋,隻是在題目當中藏頭露尾了一點私密的信息。我曾就“豚鼠”這個綽號因何得名詢問過羅森斯坦因本人,他罕見地笑得毫無棱角。
在略顯冗長的沉默後,羅森斯坦因解釋道,這不是綽號,而是個小名。
“那時您已經快二十歲了。”
“對。”
“而且你們全無血緣關係。”
“對。”
他的笑意越發溫和了,然後搖搖頭,“真沒想到這廝會用這種標題,雖然我認為,他對我們的友誼的理解是非常準確的。”
我繼而得知加蘭也有一個與之對應的小名,“美洲獅”。那是一種相當孤僻、凶殘而秀麗的動物,但據說加蘭先生得名如斯,是因為雄性美洲獅的樣子和雌性非洲獅相仿——我相信他本人並不知道它的這層含義。
☆、猶太
峰回路轉,雲開月明,有一小撮猶太人把我的名字掛在神罰的名單上遊過紐約的中央公園,哥倫比亞電台“以客觀中立的態度”把這則消息放在奧斯維辛紀錄短劇的後麵,《時代周刊》也跟著做了專題。
韋塞爾帶來這個消息,滿臉抱歉的意思。羅斯福的媒體管製被杜魯門放棄了嗎?沒有,美國正在致力於塑造一個新的蘇聯形象。這件事是政府縱容的?何不,他們一直在用宗教美學宣傳德國人,隻不過是作為上帝的敵人。這真的不會影響美國在德國的民望?——我問了個蠢問題。
這場定約橋牌該怎麼打,眼下是三比一的局麵?“二點五,”韋塞爾誠懇地說,“我想您明白它還有零點五意味著什麼。”
是的,最艱難的決定莫過於兼顧兩頭,能夠當鼴鼠的人都懷有不世之材。我對韋塞爾表示感謝,一個囚徒開出的空頭支票。還沒想過信任關係可以在一窮二白之上建立,直到此刻雙方都別無選擇。無條件信任,多麼純潔的詞彙,而那又是多麼陌生的兩個人。
“我告訴您這件事不是為了其他目的。”
“我知道。”
“我會盡一切努力,用……”
“您不需要發誓,我相信您。”
這是個怎樣的時代,簡直可以唱著《國際歌》空手套白狼的聯合起來。掉進口袋的士兵向各個地方突圍,應該慶幸這個時刻居然有人同路。
“您在施耐德博士那裏遇到了什麼麻煩?”他的零點五來源於此。¤思¤兔¤在¤線¤閱¤讀¤
“我需要您作為副手,我坦白了。”
“您不打算請施耐德把我弄出去?您太高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