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我心頭一緊。
“就像你。”
“我?”
巨大的沉默忽而橫過整張餐桌。白銀燭台上十二支蠟燭向不同方向投下彼此的陰影。我和伏地魔相對無言。這句話字字誅心啊!伏地魔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我跟阿爾法一樣,隻是恰好被泰勒家族撿到了。隻是恰好很出色才被家族珍視。卻要為此,背棄自己真正的親族血緣。
冰寒的殺意像是毒蛇,順著我的血脈逆行而上,鑽進我的心髒噴出所有毒液。我全身的血液都在血管裏翻騰,咆哮著要尋求一個出口——
我,想殺人!
【不要再讓我聽到類似的話。】身體在這一瞬間並不屬於我自己,我用盡精神力才能控製住那源於本能的更高意誌。伏地魔與我安然對視,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真希望當初我是直接寄生在你身上的,幹杯。】伏地魔一飲而盡——這在他已經是失態。葡萄酒可不是牛奶,是要慢慢品的。
【幹杯。】我陪他飲了一杯蘇打水。經過昨天的事,短期內我都不打算再沾酒精。
【別低頭,讓我多看一會兒。】伏地魔似乎有點醉了,他搖著高腳杯中寶石紅的酒液,看著我勾起嘴角,【知道嗎?你現在的眼睛,是金色的。離得近了才知道,蛇怪的眼睛跟你完全不能比。】
【美得像是……不用找鏡子了,你已經變回去了。】伏地魔看上去有點遺憾,發自內心的遺憾。
【純金色?像是我——】那種冷到極致的殺意褪去,我有點懵了。
【和夢中的你一樣,裏德爾為我重現過你們兩個的對話。】伏地魔將杯中美酒飲盡,【這還不算完全覺醒吧?夢中的你是白發。】
應該說是前世。我無從解釋,看著這樣的伏地魔,即使明知道起碼有三分是他裝出來騙我的,心裏還是不由自主的內疚。以己度彼,我終於理解了伏地魔之前為什麼那麼想掐死我。斯萊特林對於他的意義,就像泰勒家族於我,甚至更甚吧?隻是想要掐死我而已。黑魔王的反應已經夠寬容了。
更別說現在,哈,親眼看著一個斯萊特林,為了另一個斯萊特林言語間辱及麻瓜覺醒巫師血統?
【對不起。】道歉其實也很容易。我不能改變自己,但最起碼,我還能道歉。
伏地魔保持著令人難耐的沉默。糟糕,不管他是真的還在介意,抑或隻是裝著介意——喂!心裏麵那個叫做良心的小人使勁兒敲打著我的腦袋:凱文你這種時候再這麼想就太卑鄙了!你應該負起責任!你必須主動打破僵局!
可我,我不擅長處理這樣的問題!另一個叫做誠實的小人急哭了。
“嗯。還記得今天上午——對不起。”人一著急就容易出錯,使用法語時我的思維最為順暢,可伏地魔更喜歡蛇語,我慌忙改回來,【我說過會跟你講關於夢見的事情。】
“沒關係,我的法語和意大利語都還湊合。”伏地魔的態度有點鬆動。好現象!我迅速搜尋著能幫上忙的東西——對,蛋糕!那個我精心烤製的生日蛋糕正躺在餐桌的正中央。甜點永遠有利於放鬆心情,這是心得!
“別這麼嚴肅,今天可是你生日。我們邊吃邊聊。否則我會緊張的!”我盡可能自然的取出熱水桶中溫著的銀刀,拭去水漬塗上橄欖油,反握著遞給伏地魔,可憐巴巴的眨著眼,“我餓了。”
沒有效。
怎麼辦?
我低下頭看自己烤製的生日蛋糕。黑巧克力蛋糕上淋著白巧克力脆皮,白蘭地櫻桃被趁熱鑲進巧克力漿,周圍撒著細細的黑巧克力屑。雖然美中不足的沒有奶油,可紅,白,黑三種極致而純粹的顏色。拚在一起華麗得炫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