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冥羽又結識了許多酒肉朋友,今兒一塊吃吃飯,明兒一塊唱唱歌的,日子也就這麼過吧,說不出有什麼不如意。

隻是覺得少點什麼。

或許是和孟林在一起的時候太依賴他形成了習慣,現在猛然要改掉,不容易。

“林子,幾點了?”莫冥羽捂在被子裏,口齒不清的叨叨。

高中三年的住宿,每每莫冥羽在宿舍問出這句話,緊接著不超過十秒就能聽到一聲可以直接去午夜電台主持節目的好聲音,不急不慢的報時,有時還能順帶著報告一下窗戶外的天氣。

此時下鋪的王小虎是個搞體育的運動健將,有的是力氣沒處使,伸直了不算修長的大白腿,一腳蹬在莫冥羽的床板上,不耐煩的翻了個身嚷嚷。“林子林子,冥羽,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白天晚上的喊著他的名字,我們都要覺得你TMD是同性戀了。”

刺耳的三個字迸進耳中,莫冥羽一骨碌爬起來,震得脆弱的床鋪左搖右擺了兩下,發出難聽的吱呀聲。

漂亮的翻身躍下,身著大褲衩子,露著半個身子的莫冥羽輕飄飄的站在了王小虎的枕邊,不由分說一拳打在那睡意正濃的人的臉上。

眼看著兩道鼻血順著鼻腔流出,莫冥羽滿意的雙臂環胸,靠在床邊的鐵欄杆上點了一支煙,看了看遮光簾布外蒼茫的雪景。

“再讓我聽到這三個字,你以後的床鋪,就在那裏。”煙霧繚繞的指尖,直直的指向窗外的一片冰湖。

懼於莫冥羽的淫威,王小虎默默的找了張衛生紙擦了擦鼻血,重新鑽回被窩。另外兩張床上的人伸了伸脖子,覺得沒什麼看頭了,也相繼縮回自己還算溫暖有餘的被子中。

莫冥羽依舊站在透著冷風的窗戶邊,看著那廣袤無垠的天地,銀裝素裹的學校,腦子裏閃過的全是一個人。跑著追自己的孟林,不小心摔倒的孟林,凍的小臉通紅的孟林,打到自己笑得差點岔氣的孟林……

這樣不行,不行。

在那條看不見道路的深淵前,莫冥羽即使刹住了回憶之車。

老子是個男人,是個正常的男人。這大學校園裏有的是美若天仙的,醜到極品的,老子想怎麼挑就怎麼挑,那個瘦瘦的男孩,不是我的菜。

莫冥羽在心裏默默的一遍又一遍催眠自己,或許是因為沒有最後的告別,才會如此惦念,如此耿耿於懷。

大雪連著下了好幾天,除了去課堂上準時的出現報個道,莫冥羽其餘時間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千年不變萬年最愛的床上,一部分是學校附近的一間酒吧裏。

燈紅酒綠的生活,震耳欲聾的音響,掩蓋住了太多的糜爛和黑暗。大家隨著音樂的跳躍肆意的放蕩著自己的身體和靈魂。這是墮落者的天堂,這是莫冥羽的港灣。

上高中的時候,自己就十分向往能夠天天泡吧,日日換妞。這歸功於看了太多的黑道電影,莫冥羽的眼中,那些動不動就伸出拳頭打家劫舍的另類英雄,方可算得上真正的漢子。莫冥羽很羨慕。

那時候隻是偷偷的帶著幾個夥伴翹課去逛一逛,從不敢在裏麵逗留時間過長。那時候他還記得自己是個學生。

莫家的掌門人是混黑道的,可是一直竭力把莫冥羽排除在外,讓他過的和正常孩子一樣,沒有血腥味,沒有提心吊膽。

偏偏這個莫家的少爺,自己歪打正著的,一門心思想要往裏麵鑽,碰了多少軟釘子,還是不肯回頭。

莫掌門在高考前發了話,“想要進幫派可以。老子這一輩子沒文化,不能自己的兒子還是沒文化 ,你要是能考上大學,哪怕是個三流的,老子也能有臉去見莫家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