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
一見之下,卻覺得對方有些眼熟,最後想了好久,才在腦海中找到她的名字。
當初自己那個小表妹最好的女性朋友,叫做王琦玉,家裏在警方和軍方都有點影子。
想到警方,付懷銘不由得有些好笑。本城最大的地下勢力的頭子自己在這裏坐著,對麵坐著的是軍警係統出來的女兒,這樣荒謬的事情,還真是……
他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起來。
蘇羽顯然對王琦玉極為看重,席間一直都非常關注她。王琦玉卻是個鎮得住場麵的,麵對蘇家人好奇或者是挑剔的打量,她大大方方地任由觀看。對蘇家人的問話也都顯得謙遜有禮卻又沒有讓自己太過卑微。蘇父蘇母對她顯然極為滿意,當場就將代表蘇家媳婦的玉鐲子帶到了她手上。
王琦玉也沒有矯情,大大方方地收下了,看得蘇羽喜上眉梢。
看著這樣和睦的一幕,付懷銘心中也漸漸地溫暖了一些,悄悄地拉緊了蘇若的手。
蘇若扭頭看了他一眼,溫柔地反握住了他。
柳菲菲和柳丹雯的死訊傳過來之後不久,付懷銘終於等到了葉鑫成的簽字,顧家當年留下來的所有產業,都屬於他了。
站在那間小小的辦公室內,付懷銘隻覺得,人生最誌得意滿的一刻,就是現在了。
他迫不及待地趕了回去,想將這個消息與蘇若分享,卻在推門而入的那一刻,被坐在那裏的一個女人驚嚇到了。
那個女人看上去已經不年輕了,臉上已經滿是皺紋,但是一舉手一投足流出的都是風韻,眼角眉梢流淌的都是風情。
付懷銘覺得自己有些難以呼吸:“你是……”
對方笑微微地轉過臉來:“懷銘?你也這麼大了啊……”
蘇若端著果盤從廚房走過來,笑著對付懷銘說:“你回來了?見到媽高興嗎?”
付懷銘張了張嘴,口幹舌燥。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說:“媽?”
對方將他的疑問當做了呼喊,笑著答應:“嗯,我過來看看你。”
付懷銘覺得自己似乎踩在雲朵之上,整個人都是飄的。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母親已經死在了某個不知名的地方,怨恨著她的親人。如果不是當年顧家將她送出來聯姻,如果不是顧家覺得她拋夫棄子丟臉不讓她回去,她也不會那麼早早地就去了,讓他的人生顯得幹枯無味。
但是現在,她居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麵前,說她還活著?
付懷銘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漿糊了。
他坐在顧長真對麵,間或抬頭看她一眼,腦海中一片混亂。
顧長真沒有察覺他的紛亂,隻是以為他的沉默是因為長久以來的隔閡不知道該對自己說些什麼,不由得笑著過去準備摸摸他的頭。
隻是剛一抬手,對方下意識地躲閃了一下,讓顧長真尷尬了那麼一瞬間。
片刻之後,她若無其事地縮回手,感歎:“一眨眼,懷銘也已經三十多了。我也老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笑微微的:“這些年在非洲待著也沒怎麼保養自己,隻怕看上去比別的女人更老。”
付懷銘悶悶地說一聲不老。
顧長真就極為開心地笑了起來。
顧長真到真的是如同她所說的,隻是過來看一眼就走。
她在本城待了三天,在聽到自己的父親姐妹甚至姐妹們的血脈都已經死了之後,沉默了半天,輕輕地說了一句“原來我錯過了那麼多”,就再也沒有提起這件事。
這三天,付懷銘一直糾結地守在她身邊,做足了一個合格的兒子。
等到顧長真離開,他看著顧長真離開的飛機,忽然間哭得像個孩子。
“媽,媽,媽……你為什麼又丟下我一個人了?”
蘇若在邊上去輕輕地擁抱著他。
這是付懷銘這一生當中最後一次見到顧長真。
然後,一直到他死,他都沒有再見到過自己的母親。
當然,這和他的死來得太過迅速有關。
事情發生在第二年的五月,當助理小茹帶著羞澀笑意告訴他,自己懷孕了的時候,付懷銘整個人似乎被雷劈中了一樣,陷入了短暫的呆滯當中。
他張大了嘴,不敢置信:“你是說,我要當爸爸了?”
小茹臉頰微紅地點了點頭。
付懷銘欣喜若狂地抱著她轉了一個圈,然後開始冷靜下來,考慮自己要怎麼對蘇若說這件事。
結婚這麼多年,蘇若一直沒有孩子。
也是因為如此,他才會選擇與別的女人有來往。隻是如今確認了有孕,他卻又遲疑了。
他是不想和蘇若離婚的。
蘇若是這輩子最適合他的女人,沒有例外。但是,蘇若不能生,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付懷銘糾結著,遲疑著,直到小茹的日子過了四個月,再也不能等下去了。
他對蘇若坦白了。
蘇若的臉在那一刹那白如雪。
“你和她,來往有多久了?”她顫唞著問,脆弱的樣子讓付懷銘忍不住上前扶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