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運轉了個彎,我們如此相遇。

——題記

其實並不是第一次遇見。幸村半跪在地上幫眼前淺棕色頭發的小孩固定好脫臼的手臂的時候想到,倆人七拐八彎的還算得上有些親戚關係,家族聚會上也見過幾次。隻是從沒想到會這樣相遇。

接著簡單處理完一些傷口,幸村坐到小孩邊上的長椅上,摸著淺棕色的腦袋,柔軟的發質,現在卻顯得有些淩亂。一遍遍順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勸慰。記憶裏的小孩總是笑得乖巧,不像現在木然的盯著急救室上“手術中”的三個亮著紅燈的大字。外衣上還有著斑駁的血跡,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水藍色的眼裏似是有化不開的堅冰,淡漠疏離,看得令人心疼。

不過是一場車禍,父親開著車送懷孕四個月的母親來醫院檢查,誰也沒想到半路會遇上逆向行駛的酒駕。父親當場死亡,母親正躺在急救室裏,姐姐因為碎玻璃恰巧割破了頸動脈失血過多,可笑坐在後排的自己因為姐姐死命的保護不過是輕傷。不二茫然的看著手術室的大門,冬天的空氣果真有種徹骨的寒,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已經失去了移動的力氣,心底唯有祈禱。

幸村默默的陪著執意不願去做進一步身體檢查的小孩,自己其實不過是跟著導師來觀摩一下的醫學院的在讀學生罷了,沒想到剛來便碰見了如此大的事故,整個科室都忙成一團,連自己也被臨時拉來幫忙。雖說自己從未見識過什麼生死別離。但也知道,原是充滿生的希望的醫院如今卻充斥著死亡的氣息,對眼前這個不過五、六歲的孩子來說,太過殘酷。

漫長的等待令人窒息。燈滅,灰白頭發的醫者推開了手術室的大門走到了小孩麵前,眼神中有著幾絲憐憫:“孩子,你家裏還有什麼大人嗎?”

“老師。”幸村起身對著眼前的醫者鞠躬行禮道,“有什麼事我來幫忙處理吧,這孩子也算是我弟弟。”

“嗯,帶他去仔細檢查一□體吧,我們盡力了。”醫者歎了口氣漸行漸遠。

幸村看見小孩的母親從手術室裏推了出來,白色的布蓋滿了整個身體,看不見記憶中溫和的笑臉。小孩呆呆的站在自己身後不敢靠近,短短的距離,是生與死的咫尺天涯。

隨後幾天,便是小孩的親戚長輩接到了通知來處接手了這件事。

自己終究是個外人嗬。自嘲的笑笑,幸村也回歸到了自己的生活。住了兩年,學校寢室總有那麼些不方便,便與父母商量著租住了一間單身公寓。

而後見那個小孩,已是在葬禮上了。灰白的色調,寂靜的氣氛,壓抑的一切一切。黑白色的照片陳述著最為殘忍的事實,哪怕照片裏的人笑得再溫和,也感覺蒼白的幾乎令人窒息。站了很久也沒想到自己有什麼立場可以對那個呆在角落裏的小孩說些什麼,就和長輩們打了聲招呼便回去了。

自葬禮回來後,原以為大概沒了交集。直到那天下午,幸村打開房門看見淺棕色頭發的小孩帶著早春的氣息乖巧的站在自己的單身公寓門口,背著小書包禮貌而又單純的問他,“精市哥哥,我可以借住在你這裏嗎?爸爸有給我交助學基金,我能自己養活自己的。”

幸村精市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二十來歲的年紀去養一個五歲的小孩。

而那個小孩的名字叫不二周助。

☆、第二章

不想哭泣的時候,就微笑吧。

——題記

“為什麼會相信我?”

“因為精市哥哥的眼睛很幹淨啊。”

幸村精市大概沒想過自己會被一個五歲小孩的一句話誆走,可能是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太過動人。所以當時不過是環顧了一下其實自己也入住沒多久的單身公寓,覺得留這個小孩住兩天也沒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