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結束後,我不出意料地考上一本。不好不壞的結果,沒什麼大波瀾。沄洇也很高興,可我卻瘋了。

我對沄洇說想去s市旅遊,她答應了。我們倆一塊兒到那兒去,沄洇找人幫我們合照。那時候,相信我,我真的看到了陸雋的身影,那個瘦長而漠然的身影,在人群之中一晃而過。

我推開了沄洇的手,朝著那個似有似無的影子追去。

我迷失在了重重人幕中,我知道自己是瘋了,幾個月的若即若離和將近一個月的分別,我都刻意壓製著自己對她的思念——此刻,這情感驟然地毫無預兆地迸發了。

這時候,伸出了一雙手。握住了我。

陸雋出現了,她真真正正地出現在我的麵前。

這一次,沄洇沒有給我機會。

她和沄沁都走了。原先的房子被賣給了一個滿臉贅肉的中年男人,裏麵還住著一個年輕的豐滿的女人,我有一段時間常常去過,那男人是很少住在裏麵的。

她們真的走了。

……

她沒日沒夜地畫設計稿,每次寄出去又被原樣寄回。

於是開始偷偷把這稿子推薦到雜誌社裏,一起出去跟采訪,認識多一點兒的人。我知道她的才華,可世事艱難,名利難求!

陸雋昏倒在地上的時候,我真的嚇壞了!

可那時候,我們最難過的日子,已經全都過去了。

我以為支撐我們過來的,是相濡以沫;可後來事實告訴我,那些根本不值一提。

她現在的一切,可以說,與我,是毫無關係的。

她很辛苦,她很努力,她對我很好——我總是一遍一遍對自己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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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希醒來時候,已經是隔天大早了。

這屋子很寬敞,她睡的房間向陽,從落地窗可以看見外頭陽台外的風景。

這是一幢觀景樓。

下麵是海岸和泥質沙灘。藍色的海水往沙灘上掀著細細的白色浪潮。

她好像能聽見那浪花拍碎時,玻璃的微微震顫,那輕微的聲響瞬間如同一道電流穿過她的脊髓,變得無比清晰。

陸雋和她說過,想把公寓換成這樣一棟觀景別墅。那時候她們還在冷戰,鄭希說,公寓就夠空了,不用再換成別墅來折磨她。那話說完,沒幾天,陸雋就出差去了。

吳今坐在陽台上,翻著書,一邊喝著果汁。她的生活好像就隻剩下倆字——悠閑。活著,對於有閑階級來說,就是消閑而已。

鄭希從床上爬起來,耙了耙頭發。腿上的腫塊消了很多,地板上還擱著幾袋融化的冰袋。

吳今隔著落地窗,衝她招招手。

“來吹吹海風,清醒下頭腦。”

鄭希點點頭,“真要謝謝你,我現在心情好多了。”

吳今笑了笑,“是嗎?那就好。”

“你覺得這房子怎麼樣?”

“很不錯。”

“不過這不是我的地盤。”

“那我們算是租在這裏咯?”鄭希道。

“哦,那倒不是,你想去沙灘上玩嗎?那兒很軟,慢點走應該沒事的。”

吳今和鄭希一前一後地在沙灘上散步。

“你到現在對……她還念念不忘?”她緩緩地說,感覺到鄭希渾身的僵硬。

鄭希深深地吸口氣,“你是說沄洇?”

吳今玩味地看著眼前這個人的表情,人們不知珍惜、貪得無厭的情緒,隻是自己身處其中,才有了不同的體會——可能抉擇,本身就是件那樣殘忍的事情。

鄭希點點頭,“你寫的那些東西,是關於……她的吧?我第一次讀到時,以為那個博主——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