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珍珠耳環,她的媽媽離開了她。我送給她九千九百九十九顆珍珠,我想讓她知道我不會離開她,不論是,作為情人,還是——親人。

她用親人的愛俘虜了我,而我願意用這親人的愛向她投降。

我漸漸適應了這裏的生活。

哪怕一開始,那些油膩發光的臉孔讓我惡心地想吐,那些虛偽做作的言談讓我有摔門而去的衝動,那些趨炎附勢的神色讓我忍不住冷麵相向。

我就像一隻蝸牛,從自己那厚厚的殼——那早已成為身體一部分的殼裏脫離出來,成了一條失去保護、軟弱無力的蟲,隨時會被那些尖利的東西弄死。

我把自己染上和周圍一樣的保護色,這奇跡般的讓我生存下來。可我不想,讓鄭希也和我一樣,我寧願她待在小小的辦公室裏,待在她安靜的文字世界裏。

我早不相信什麼天賦,可這終究成了別人眼裏的“資本”。其實不是,真正的資本,是靠掠奪。我不習慣這麼做,不習慣靠欺騙和逢迎,換取我所需要的。但我不會傻的再以為,隻靠一廂情願的嘔心瀝血、日以繼夜能夠得到認可、聲名、財富。

要馴服規則,必須先被規則馴服。馴服,無異於玩弄。玩弄,就是把剛硬的東西捏在手上,斷骨抽筋,捏圓搓扁,變得軟、滑,易於掌控。

鄭希愛我什麼,我不知道。可我知道,當我身上值得愛的東西變質,她對我的愛也會變得稀薄。

愛不是馴服和控製,與其如此,我願讓她自由。

我不願煽情地說,我一切的初衷都是為了她。出人頭地、追名逐利,是每個人的欲望,她是我的欲望,而前者,也是。

隻是,我願意為了她,選擇一條更快捷的方式實現前者,我以為,這樣能給她安全感。

但我不明白,她愛海岸的風景,卻不要海景別墅。她希望我成功,她卻不要成功的我。

如果我是沄洇。

我該怎麼挽回我和鄭希的愛情?

這是個偽命題,可同情讓我變得很感性。

我在鄭希麵前話不多,也許說了一天假話,聽了一天假話,我很想閉上自己漸漸熟練又世俗的嘴,我不願脫口而出是讓她驚訝、無措的話。我想聽見她的聲音。隻有從這裏,我聽見自己內心真實的回聲。我變得越來越依戀她,可看上去,我卻表現得越來越沉默寡言、意興闌珊。

的確有一種氣場,它比荷爾蒙和多巴胺更能讓人產生愛的感覺。這個氣場,不幸地把三個人拴在一起。

我關注的東西很少,鄭希是其中之一。連帶著,我知道了沄洇。

我們表麵上非常不同。

骨子裏有一樣,孤注一擲的決絕,還有驕傲。

她對鄭希很好。

比我溫柔體貼,比我細膩周到。她給她織圍巾手套,給她泡紅糖水,給她剪遮眼的劉海。在別人眼裏,她們像閨蜜、像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