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暗潮迭起,他伸出手指輕輕地挑起她的下巴,很輕很輕,仿佛對待這世間唯一的珍寶,可是吐出的話語卻如斯殘忍,“你就是這樣報複我的,是不是?你真賤。”

說完,他的手重重撤開,轉身就走。

莫相離的心大疼,她在後麵急急追了一步,卻陡然停下來,她大聲叫道:“你不相信我,對不對?”

喊出來後,她突然想起,昨晚景柏然也問過她同樣的問題,沒想到要問出這句話卻是這麼的心痛與艱難。

景柏然的腳步頓了頓,複又邁開來,隻聽莫相離在他身後淒惶地笑開,“對,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景柏然,我們離婚吧。”喊出這一句需要多大的勇氣,莫相離不知道,隻知道心很疼很疼。

景柏然的腳步倏然頓住,他全身充滿陰霾,他恨恨地轉身,眼底血紅,“你說什麼?”

那句話說出口後,莫相離突然就覺得解脫了,她看著他,扯了扯嘴角,想要扯出一個微笑的表情,嘴角無論如何也翹不上去,她說:“我們離婚吧,既然我們彼此都不信任對方,那麼這段婚姻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聽見她那麼輕易地將這句話說出口,景柏然不知道自己是氣是怒,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轉身一步壓著一步走到她身邊,“離婚?你怎麼能這麼輕易的說出來?”

他的強勢逼得她向後退去,直到背抵上冰冷的牆壁,她慘然一笑,抬頭倔強地看著他,說:“我說我昨晚跟鬱樹什麼也沒有發生,你信嗎?”

你信嗎?

景柏然問著自己,他信嗎?昨晚他找遍了她能去的地方,他想,在Y市她已經無處可去,最終也會回到別墅,於是又開車回別墅,可是那滿室的漆黑讓他滿心絕望,他怎麼說服自己,在他到處找她時,她在另一個人懷裏安穩沉睡。

莫相離看著他,心底的光一點點熄滅,她努力控製自己不要流淚,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漫上眼眶,她撇過頭,道:“你走吧,我會請律師將離婚協議送去公司。”

景柏然捏緊拳頭,看著她絕決的樣子,他扭過身去,絕然離開。

身後傳來“砰”一聲巨響,莫相離回過頭去,看著關上的電子門,心門也漸漸關上,她順著牆壁頹然滑坐在地,眼淚再也不聽使喚決堤。

鬱樹看著這兩人鬧成這樣,他想要說什麼,最終卻隻是道:“為什麼不向他解釋?我們什麼也沒有發生。”

莫相離搖搖頭,解釋有用嗎?他不信她,她就是說得天花亂墜,他也不信,那又何必讓自己更傷心,倒不如離婚結束彼此的痛苦。

鬱樹歎了一聲,動作太大,扯著鼻梁骨上的傷,痛得他眥牙裂嘴,此時門鈴又響起來,鬱樹盯了莫相離一眼,道:“送衣服的來了。”說著去開門,門打開,果然是送衣服的,鬱樹接過衣服,在派送單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擰著衣服進門。

“去換上衣服吧,就算要離婚,也要吃飽飯才有力氣打官司啊。”鬱樹將她自地上拉起來,把衣服塞進她手裏,然後將彷徨的她推進臥室,這才走進客廳去找醫藥箱。

莫相離明白就算要離婚,鬱樹這裏也非久留之地,她穿上這件荷葉色及膝洋裝,整理好自己,拿起擱在床頭櫃上的手提包走出去,鬱樹正拿著鏡子給自己上藥,見她出來,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迎過去,“我叫了外賣,吃了早飯再走?”

莫相離搖搖頭,“不了,我現在就走,鬱樹,謝謝你昨晚收留了我,再見。”

再見,或許是再也不見。

鬱樹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來拽住她的手臂,看她茫然的表情,他歎了口氣,“我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