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跳下來,追了進去,“白少棠為什麼會盯上艾瑞克集團,是不是因為我?”
景柏然前行的腳步一滯,有時候他倒寧願她在這事上愚笨一點,偏偏該笨得時候她聰明得嚇人,莫相離哪裏知道他會突然停下來,一頭就撞上他結實的背,痛得她眼淚都流了下來。
景柏然回過頭來,就見她捂著鼻子眼淚花花地看著自己,一顆心都被她看得柔軟下來,“唉,你這個小腦袋成天沒事想那麼多做什麼?你既然跟過來了,那就幫我擦背。”景柏然說著,手環上她的腰,將她往浴室裏帶。
“景柏然,你……”景柏然低頭就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直吻得她氣喘籲籲地癱在他懷裏,他才鬆開她。關於公司的事,他並不想她太過操心,於是趁著放水的時候,他狀似無意道:“你過兩天不是要出去旅行嗎?東西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吧。”
莫相離悶悶地低垂著頭,她討厭他什麼也不告訴她,說得好聽點,他是寵她怕她擔心,可說得不好聽,他就是不信任她,覺得她沒辦法為他分憂,此時又聽他要趕她走,她就更覺得這事情有蹊蹺。
她怎麼可能在這節骨眼上還能出去旅行?那不就真像景天雲所說的無情無義了,“我已經取消了去旅行,景柏然,你不告訴我也行,我決定從明天開始,帶著囝囝跟你一起去上班。”
景柏然此刻倒以為她隻是意氣用事說的話,也不以為意,隻道:“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成天悶在屋子裏,好好的人也會憋得發瘋,囝囝就讓劉媽帶幾天,你好好的玩一玩,這些雜事就別放在心上。”
說他趕她走,他還真是不遺餘力,莫相離這下子是鐵了心不去旅行了,這個時候英歡與景甜都沒有救出來,白少棠的手還染指到景柏然的公司去了,她怎麼可能玩得開心。可是景柏然的態度實在讓她惱火,她什麼也沒說,悶悶地走出浴室。
景柏然心煩意亂,也沒有管她,三兩下衝了澡,出來時,莫相離已經躺在床上,看樣子像是睡著了,他又去看了看囝囝,這才回到被窩裏,將她摟進懷裏,他敏銳地察覺到她不對勁,她身體一顫一顫的,他撐起身來看著她,隻見她滿臉皆是淚……
004 詛咒,怒意難平
景柏然吃了一驚,他將莫相離的身體扳過來,看她隻是閉著眼睛流淚,心一陣陣抽痛,“怎麼啦,好好的哭什麼?怕沒有大房子住?沒有錢花?”
莫相離見他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還跟她耍貧嘴,橫眉豎眼地瞪著他,“就知道跟我貧,景柏然,你是不是從來沒打算把你的心事跟我分享啊?”
“為什麼這麼說?”她梨花帶雨的樣子讓他的心都揪在一起,隻是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擔當,不能像女人那樣婆婆媽媽,什麼都要拿出來說一說。
莫相離見他這樣,就更生氣了,不停地抹眼淚,她一手戳著他的心窩,怒道:“你自己說過,夫妻間是沒有秘密的,可是你捫心自問,你這裏藏了多少秘密,你有多少事瞞著沒告訴我?”
他不作聲了,這一刻他想了許多,他不願意告訴她,也是不想她跟著瞎操心,有些事,他覺得就該自己去處理,他要給她幸福,又怎麼能拿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去煩她。
“……”沉默盤桓在兩人之間,景柏然在想,要不要將那些事情和盤托出,猶疑半晌,他也隻撿了些無關緊要的事,“你知道我是怎麼學會衝浪的嗎?”
莫相離一怔,隻道他是顧左右而言他,眉心微蹙,淡淡“嗯”了一聲,等著他的下文。
景柏然不以為意,繼續道:“十六歲那樣,我獨自一人坐飛機從紐約回到Y市,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我一直在忐忑不安中度過,我在想,見到媽媽時,我第一句話該說什麼。就在這樣的忐忑不安中,我到了鬱宅外麵,然後我看到了一副一家三口很溫馨的場景,那是我一輩子都在渴求的。”
莫相離默然無語,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他的手,似乎要給他力量。景柏然心領神會,他傾身在她嘴上吻了吻,然後將她摟進懷裏,繼續說:“那一刻,我發現我竟然無法破壞那麼溫馨和諧的一幕,我跟在他們身後,看他們去狂商場,看他們陪著鬱樹去參加滑雪比賽,我羨慕極了,她跟我們一起時,從來沒有流露過那麼陽光的笑容。後來我趁她去廁所時,攔住她,求她跟我回去,你猜猜她說了什麼?”
他的聲線低沉,其中夾雜著一股哀傷,莫相離搖搖頭,伊蓧不是他的親生母親,她當時說的話一定是狠狠地傷害了他,“她說我不是你媽媽,你不要來糾纏我。當時我以為她是一時氣話,有哪個母親能狠得下對孩子說這樣的話,可是……,我很鬱悶,我這條命似乎沒人在乎,爹地成天忙著公司裏的事,意氣用事,我就參加了衝浪培訓,在那樣激烈的與死神搏鬥的瞬間,我才能夠忘記自己其實是一個沒人要的孩子。”
莫相離聞言,默默流淚,比起他的童年,她似乎要好很多,林玟娜對她雖然不甚親近,至少也照顧得她衣食無憂,更重要的是,莫鎮南將她捧在手心裏疼著,她沒有受過委屈,“景柏然,這些都過去了,你不要再記在心裏。”
“不,伊蓧之所以那麼肆無忌憚地傷害我,是因為我並不是她的孩子。”景柏然搖搖頭,到現在仍不肯相信自己這些年來的怨恨竟然恨錯了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