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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見他,更不用記在心上。此次是尉遲璋大意,讓人有機可乘。”他淡淡地掃了李莫一眼,“下次夜宿荒野,應在三郎手臂上係上銅鈴。”

此言若是玩笑,說的未免太過認真。若是真心話,卻這般讓人懼怕。李莫想起了尾骨中被人栓掛銅鈴的決雲,不由打了個冷顫。

趙玄瑛突然自馬上轉過頭來,笑道:“你二人蜜語甜言,真當玄瑛是聾的不成!”

尉遲璋不出所料地對此充耳不聞,李莫卻惡狠狠盯住了他。趙玄瑛心滿意足地收回了目光:“前麵就是九子楓樹。”

半山平坦處生長著九株高達七八丈的楓樹,枝繁葉茂,樹冠蓬大如同巨傘。呈一線排列,好似兄弟並肩。趙玄瑛帶著眾人在楓樹間蛇形行走,拐出最後一株楓樹,又行了片刻,便見背山而建的一處大宅。宅外是白牆黑瓦,鐵門緊閉;宅內朱樓綺閣,房舍連綿,相較入苑坊、勝業坊的王公豪宅也不遑多讓。

有家奴上前叫門,片刻後宅門開啟,一個年邁的管事迎了出來。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掃,隨即笑道:“趙郎回來了,此番辛苦,原以為傍晚才能抵家,不曾想這樣早!”

趙玄瑛也笑,若不是連夜拐帶李莫趕路,還是一路遊山玩水,本不該此時歸來。其中緣由,他自是不肯說明,隻道:“怎麼家中今日這樣冷清?”

老管事道:“北山黃眉叟今日做壽,家中諸位郎君娘子都被請去吃壽酒了。隻有八娘與老夫人留在家中!”

趙玄瑛引著尉遲璋與李莫便要入門,那老管事卻不肯讓開:“不知這兩位貴客如何稱呼?”

趙玄瑛指著尉遲璋,笑道:“胡管事看著難道不覺麵善?他是九姨獨子尉遲璋!”

☆、豹眠木

趙玄瑛引著尉遲璋和李莫一路過曲廊,繞亭台,來到中堂。一個靚妝婦人繞過鹿草木夾纈屏風迎上前來,麵容與南白璧頗為相似,雖然韶華已逝,卻仍是麗色難掩。

婦人一眼辨出尉遲璋,親熱地執起他手。因有小仆先一步跑來傳遞消息,她驚詫已過,此時心中隻有歡喜酸楚,不禁滴下淚來。“你就是阿璋?竟長得這樣高大啦!”

尉遲璋知她定是南白琚,當下也恭敬道:“八姨。”

南白琚連連答應,又道:“你阿娘可好?她心腸怎地這般冷硬,離家後竟不肯再通消息!當年她執意嫁與尉遲恭,母親氣惱之極才說要將她逐出蓬鵲山。她最會哄人開心,竟不肯說一句軟話哀求……”

尉遲璋從未聽母親提起過家人親眷,就連父親尉遲恭也隻道她是寒門孤女。南白琚所言,句句都是出乎他意料。他麵上神色不變,心中卻陡起波瀾。隻道:“阿娘一切安好。”

趙玄瑛殷勤地從旁為南白琚遞上一方絲帕:“阿娘應當歡喜才是。這樣落淚,徒惹大家傷懷。”

南白琚瞪了他一眼,疑惑道:“你們兩個素不相識,是如何相認的?”她又看向李莫,“這個孩子又是誰?”

趙玄瑛不會傻到據實以答,說自己見色起意,一高興就拐帶了表弟身邊人,最後還被他用劍架在脖子上。隻是一臉純良且親熱地介紹李莫道:“這位是表弟摯友李三郎。”

李莫依照禮數問了安好,便偷偷地用目光示意尉遲璋,要他快些將信交與南白琚,生怕這一場相認會將他出身來曆盡數泄露。尉遲璋會意,掏出南白璧親筆,雙手奉上:“這是阿娘急信,請姨娘即刻展看!”

南白琚接了信件在手,便聽得門外一陣吵嚷,一個華發的老婦由婢女攙扶簇擁著,入了門來。老婦膚色仍然細潤,眼睛卻渾濁無神,像是視物不清。進門便大聲道:“哪一個是九娘與那莽漢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