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段(1 / 1)

怒反笑,將銀爵舉到唇邊,將酒一點點飲盡。

☆、解心結

大勝靈武雪衣後,金眼王隨即下令撫恤喪生兵士的遺屬,救濟孤老貧弱,並令禮部著手準備科舉取士,以安撫民心,廣納賢士。

唐人科舉之期定在每年的正月或者二月,稱為春闈。巢山效仿唐人,也將試期選在春日。此次因為舉國備戰,這才將春試後延。

李臻因襲父爵,李淩也已在宮中領職,在賢王李略的眼中,三子李莫愈加遊手好閑,無所事事。於是,在一日早飯之時,他似是不經意地說出↓

李莫喜食櫻桃。而此時正值櫻桃初熟,累累壓枝。他不惜重金,購買了十株紅玉櫻桃樹。又廣發請柬,準備器物飲饌,一切萬事俱備,隻待四月初六,開席宴客。

櫻桃宴一日日迫近,李莫忙忙碌碌中十分喜悅歡快。但夜靜無人之時,心中便有些惆悵失落。初四這夜,一抹上弦月掛在幽藍天際,輾轉反側的李莫突然起身,遊魂一般坐到案邊。研好墨,鋪了紙,待提起筆來,卻不知該寫些什麼了。

李莫枯坐半宿,隻幹巴巴地寫了自己高中一甲之事。“思念”二字,卻是無論如何也難以落筆。他有些惱怒地撂下筆,封了信,又敲開了西廂的門,將信件塞到睡眼惺忪的碧藻懷中,悶聲道:“明日尋人送至曲翔城尉遲璋手中。”

碧藻氣得不輕,張口嚷道:“既是明日,郎君何須擾人好夢!真個神魂顛倒了!”他嘴上痛快,卻在李莫停步瞪眼之時,慌忙掩了門。

初六這日傍晚,尚在水邊流連的遊人,眼見許多鮮車健馬紛至遝來。本已漸漸安靜下來的江邊一時車馬喧囂,人流湧動。衣飾華貴的男女麋集曲江亭,竟有上百人之多。

更有雕飾精美的馬車,垂著錦簾的小轎遠遠停著,一雙雙秀目藏在簾後,將目光停落在那些春風得意的青年男子身上。

遊人見慣了長安權貴、新科進士在此設宴,並不以眼前情景為怪,隻認為又是城中哪家富豪顯宦,心血來潮到此擺設夜宴。

戌時開宴。數十棵櫻桃樹上果實摘盡,糖酪也熬煮了四桶。殷紅的櫻桃盛在青花瓷碗中,乳白糖酪澆於其上,如包薄衣。宮中太樂署的樂伎撥弦弄音,霎時樂聲大盛,玉京春、仙雲升、瓊台花等好意頭的曲子一部部奏起。樂音迤邐,笑語歡騰,賓主盡歡。

待眾人品嚐起碗中新果,一直忙於應對的李莫這才偷得空閑。他看著眼前熱鬧場景,心道:“即便不能雁塔題名,杏園探花,獨這場櫻桃宴也足以誇耀人前了。”

正自得意,卻忽覺脊背發涼,他不由打了個冷噤。戰兢兢回過頭去,一張意想不到的臉孔映入眼中。身著藏青武將袍的青年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靜靜地與他對視。

李莫一時不能呼吸,半響才擠出一個笑來,問道:“阿璋你不是跟隨伯父鎮守曲翔,怎會出現在這裏?”

青年五官極端整,鼻挺口薄,眼目幽深,正是尉遲璋。

尉遲璋道:“聽聞三郎高中,設宴曲江,廣邀賓客,尉遲璋不請自到,希望不會壞了三郎興致!”他聲音清冷,此時一字一句說來,飽含的怨氣如寒劍般射出。

李莫想將他拉到自己在桃樹下的矮幾旁坐下,卻在觸到他手腕時,猛然想起這雙手那一日是如何鉗製住自己,而後微冷的嘴唇又是如何落在麵頰之上。他猛地撤開手,幹巴巴笑道:“漠北最近不太平,你鎮守曲翔,責任重大,李莫怎能以這等小事煩擾?我前日給你寫了書信,詳述此事,此時怕還在路上……”

李莫突然停了嘴,試探道:“曲翔距此千裏之遙,你如何趕回?”

尉遲璋並不回答,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自到茵褥上盤膝而坐。

李莫見他不願作答,便不追問,隻將一碗櫻桃推到他麵前。“阿璋不喜甜食,這碗是少加了糖酪的。”

尉遲璋雖不取食,但是麵色稍霽,自己倒了杯杏花酒,慢慢飲下。“櫻桃是本朝薦新之物,先供宗廟,再嚐新味。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