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廣放下杯蓋,將臉色焦急的他叫住:“潤弟何事慌張?”

敖潤匆匆見個禮,神色之間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問道:“大哥可曾見過小摩?”

那個新領回來的孩子?敖廣想了一回,搖頭道:“不曾。”他掃了一眼不停向外張望的敖潤,不疾不徐的補充道“我記得宴席中途三兒就偷偷溜走。之前他二人一直眉來眼去,傳遞些小消息,怕是起了頑心,一同溜出去玩了吧。說起來潤弟你不該會單單為此苦惱?難道婚宴出了什麼狀況?”

敖潤怔了一怔,終是如實答道:“小玉……不見了。”

敖廣端茶杯的手突然在空中一停,“傳出去了嗎?”他沉聲問道。

敖潤搖頭:“還不曾,隻是發現喜服疊得方方正正的擺在床上,人卻不知哪裏去了。欽弟急不過,已經自己找去了,可是吉時將近,新娘還在等著過堂,這偌大一個西海龍宮卻不知要找到何時。”

敖廣放下茶杯:“老四往哪個方向找去了?”

“似乎是西麵……”

“很好,此事暫時不要對外人聲張,通知老三叫他去北麵找尋,你往南麵去。至於我——”他站起身來。“我去東麵看看。無論是誰,一旦發現小玉的蹤跡,在他人未曾察覺之前第一時間把他帶回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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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摩還是很不解的看著敖玉:“心?那有什麼好難的?你看中哪顆,爪子一摳不就挖出來了。”

敖玉苦笑:“可惜我要的不是單純的一塊死肉,而是那活生生的,會因我而喜,因我而怒,隻為我牽掛的一顆心。”

“?”敖摩的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四個字:我聽不懂……

敖玉沉默了好一會,才慢慢說道:“即是我喜歡了一個人,那人卻不能同等待我。”

他一開始說便一直順著說下去。神色恍惚,似乎已經忘記了敖摩在他麵前。

“他也待我極好,教我讀書寫字,煉法武功,為**辦吃穿住行。從小到大,凡是我所要求的,他幾乎都是有求必應……隻除了我唯一最想要的那樣東西,他卻不能許給我。”

“他心腸太好了……有人負了他,使他的名頭為她狠狠受辱,他也不恨她,反而為她四處求情。世人都道他胸懷大度,不會為區區負心人所拘束。我卻知道……他其實,受傷很深……不然,那滿頭青絲,不會一夜就變了華發。”

“她走的時候,他答應此生不再幹涉她的生活。那以後,他就不再出門了。一年三百六十日,日日與這傳影明珠相對。想她之甚,他明明可以借無所不至的明珠偷窺她出走後的點點滴滴,卻因為曾經的承諾按捺著絕不使用。那拋夫棄子負心人,到了人間被愚民傳頌成了不求位不求財隻為重情便與愛郎毅然離開華麗宮闈的動人天龍女。還有畫師畫成畫本,戲子作成戲文,處處傳閱,夜夜傳唱。他就一一去搜了這些畫本,反複翻看,又以明珠偷窺人間,記錄下每一出戲文。徒然想要將她的身姿留在心間。”

“我呆在他的身邊,陪他看了一日又一日。蓮花開了又謝,他不倦,我卻累了。”

“他依然待我好,依然百允百諾。可是我知道,他不曾真正將我放進心中。因為我在他身邊幾千年,他卻看不清我眼底對他的戀慕……”

“他一心要我早早娶親,卻不知我在聽他為我訂下親事的那一刻,心若死灰。我原想盡力滿足他的願望,他待我好了一輩子,隻要能讓他快樂,要我娶什麼樣的女人,我都無怨言。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