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你的眼中永遠都隻有娘親離去的背影。即使你寧可一直看著這傳影明珠和那些畫冊。我還是隻看著你!單單在你身邊,我就比什麼都幸福,都滿足……”
“住口!住口!住口!”
敖欽再也聽不下去,他怒不可竭的回身揮掌。啪,清脆的耳光聲響起在大殿上。
“你打我……”
敖玉的臉被打得歪了過去,他艱難的正過頭,以手背擦去口角蜿蜒而下的鮮血,扯動著受傷的唇角,對敖欽綻放出一個絕望的微笑:“這是你第一次打我,爹。”
敖欽緊緊攥著拳頭,把目光從那張浮起鮮紅指痕的白玉一般的臉孔上轉開去,咬牙切齒地低聲喝道:“孽畜!不準再叫我爹!收起你那些淫詞浪語,快給我滾!”
“我會走的,爹。可是在那之前,我隻想你聽我一句——”
“蒼天在上,眾生為憑,西海龍子敖玉對敖欽一心一意,此情不渝,此生如一。隻要是為了達成敖欽的心願,無論刀山火海,上天入地,在所不惜。”
“你對我最後的要求,我一定會達成……”
“靠靠靠靠靠!我受不了啦!”敖摩突然暴怒的喊叫起來。
他生來就是獨自一人,既不知人倫禮教也無法理解這種複雜糾結的情感。可是如今麵對敖玉的癡心與敖欽的絕情,他即使了解不深,腦子裏卻直覺認為敖欽不對,敖玉可憐。敖玉說敖欽寧願看這滿屋的畫本和那顆大珠子,也不看他。這些冷冰冰地東西有什麼用?那珠子雖然漂亮,難道就能比會說話會笑的敖玉更好?敖摩生氣地想,都是這些該死的東西害了這兩人!他幾步衝到那巨大的傳影明珠跟前,怒吼道:“這種死東西,這種不會動的破爛,比活生生地兒子更重要嗎?看我今天就毀了它!”他怒氣攻心,渾然把敖潤不得使用法術的警告扔在了腦後,大口隻一張,一個巨大的火球就憑空噴了出去。
小摩?
遠在南麵偏殿的敖潤,突然渾身一顫。
變形之術被解開,渡氣的他自然身有所感。敖潤五指匆匆一掐算,立時麵容失色,飛身衝出正在搜尋的房間,施個地縮之術朝西而去。
敖欽眼見他口噴烈火,大驚失色,待要撲上前去卻是阻攔不及,眼睜睜地看著一片火海四起。與此同時,那紅發青年囂張的身影也神出鬼沒般自煙霧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火燃起。驚見多年收藏毀於一旦,敖欽心念動搖之下竟然忘記要施術滅火。他定定站在原地,看火舌凶猛地吞噬了那明珠和四周架子上堆積如山的畫冊,隻不說那紙頁蜷縮,明珠爆裂,燃燒之聲劈啪作響。一時間仿佛浮雲的身影在火光中出現飄飛,似在同情的看著他,又似在冷冷的嘲笑他。
“五湖四海,水最朝宗。神符命汝,常川聽從”
如雷鳴一般的念咒聲突然自殿外響起。隨著咒語聲錚然落地,滔滔大水自地板,牆縫奔湧而出。以決然不可抗拒之勢將火勢壓滅之後,又像來時一般頃刻間退得幹幹淨淨。
敖廣踏步入殿,麵沉如水。這時敖潤敖順也與聞聲而來的眾賓客一同趕到,敖潤一眼便瞧見睡在大殿正中四仰八叉的圓滾滾小龍,他心焦如焚的奔過去將它抱起,探手一試,發現這娃隻是法力使用過度而強行進入了熟睡狀態,這才鬆了一口氣。還沒等到他抱著敖摩站起來,敖廣嚴厲的聲音已經在殿中響起
“這是怎麼一回事?”
環繞四周一片狼藉,敖廣麵無表情的向立於殿中如泥塑石雕的敖欽發問。
敖欽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回答,敖玉已經迅速挺身站了出來。他麵對敖廣施施然下拜,臉色平靜一如往常,口中卻字句清晰的陳述道:“諸天龍王敖廣聖龍君伯父在上,罪龍西海敖玉,罔逆天倫,不循孝道,反對生父敖欽懷有淫邪之意。今日禍心暴露,一時惱羞成怒,便縱火燒了殿上明珠,引得伯父來察,門楣蒙羞。敖玉自知死罪,不求得赦。隻請聖龍君差人將我拿下送與天庭懲辦,敖玉束手就擒,絕無抗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