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知趣,沒有跟進去,也沒有跟著病床跑,也沒有跟著一起擠進病房去,就算是豪華的單人病房,可病人也需要安靜,她真怕自己進去了,一時沒有忍住,和那母女倆起了爭端。
她的脾氣一向不好,有時總是容易衝動,以至於小學時才總是和同學打架,每每把別的同學打了,家長找上門來,母親就得不停的給人家賠不是,還得買了水果去看人家。
記得母親死的時候,再三叮囑她:“曉蘇,媽走了你就去德國念書吧,媽都替你安排好了,讀書期間不要回來,大學畢業讀研究生,研究生讀了讀博士,博士畢業了就在德國找工作......”
那時的她多傻,怎麼就沒有聽出母親這番話裏另外一層意⑧
鄭心悅的臉微微一紅,不再啃聲,隨即轉身朝病房門口走去,拉開門走出去的時候,還是非常懂事的把門給隨手帶上了。
曉蘇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父親,手背上掛著點滴,冰冷透明的液體,一滴一滴的滴進他手背上青筋暴露的血管裏,滴答滴答的聲音,單調而清晰。
明明才五十多歲的人,兩鬢卻已經有白發了,或許是因為暈倒的緣故,此時的他臉色蒼白顯得十分的憔悴。
“爸,你......還好吧?”曉蘇略微遲疑一下,還是先關心著他的身體。
顧嘉良苦笑了一下,側臉看著站在床邊的女兒,她當真還是如從前一樣倔強,病床邊有凳子,可那是鄭心悅母女倆坐過的,於是她就堅持不坐,寧願站著。
“爸還好,”顧嘉良的聲音顯得有些虛弱,望著女兒,輕歎一聲道:“爸隻是擔心你,自從你找到工作後,就沒有再回來過了,爸這幾天想你想得厲害,偏還找不到你。”
曉蘇聽了父親的話微微一愣,父親想她?這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吧?她在國外四年了,父親什麼時候想過她了?她怎麼不知道?
“我這幾天工作忙,手機就忘記充電了,”曉蘇淡淡的答,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爸找我有事?”
“也沒什麼事,”顧嘉良又歎了口氣道:“昨晚不是平安夜嗎?在外國,平安夜就和我們過大年三十是一樣的,你在國外呆了四年了,每年都是過平安夜的,這猛地一回來,肯定不習慣,於是爸就想著給你過平安夜,還特地去買了大襪子掛在你床頭,想著讓聖誕老人給你送禮來著,然後你鄭姨準備了很多好吃的,可是,你手機卻一直都是關機,一直都是關機......”
曉蘇略微仰頭,做45°仰望天花板的動作,剛開始聽見父親說買了大襪子掛在她床頭眼眶溼潤了,可在聽見鄭心悅給她準備了很多好吃的時,原本那一星半點的感動都又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調節她和鄭心悅母女倆之間的關係?說來說去,還不是想她老老實實的跟那母女倆在一個屋簷下和平共處?
“爸,既然我已經回國了,當然就知道國內是過農曆年的,”曉蘇的聲音淡漠而又疏離:“所以,謝謝爸了,我在國內不過平安夜,也不過聖誕節。”
顧嘉良聽曉蘇這樣一說,心裏越發的難受,於是忍不住低聲的喊了聲:“曉蘇,爸知道你在怪爸,甚至在恨爸,可是,曉蘇,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爸對你,還有對你媽......”
“我媽已經死了四年多了,”曉蘇這話接得迅速而又幹脆,看顧嘉良微微一愣,接著淡淡的道:“爸,既然你身體無大礙,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不是我不願意在醫院裏照顧你,而是,輪不上我。”
曉蘇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要走,覺得自己完全沒有在這裏久留的必要。
“曉蘇,”顧嘉良見曉蘇要走,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