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總是給他指錯路,每每去了一家又不是,然後還不得不調回頭來走。
傍晚天快黑了時,還去了一家所謂的顧光榮家碰運氣,結果被一條大黑狗追著跑,因為那田埂路太狹窄了,天色又晚,他怕自己一不小心摔到田裏去了,所以也跑不快,最終被狗追上給咬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他被狗追著咬了,整個人因為掙紮著要甩開那狗嘴也摔到田埂上,在翻爬起來時因為路麵滑,最終一雙腳也被踩進了田埂邊的稀泥裏,他的一雙意大利皮鞋也被稀泥給糊得眼睛鼻子都沒有了。
一路上掙紮著,強忍著小腿傳來的痛,再從那幾公裏的鄉下走回城裏,當再向一個開小賣部的,看樣子像外地人打聽時,他就多加了句:“你們這裏顧光榮用怎麼說?”
這個人不是土生土長的貢山人,而是湖南過來開店做生意的,他告訴他,普通話的顧光榮我們這裏發音是顧光雲,你究竟要找哪一個?顧光雲有幾個,是死了的還是活著的?
季非墨這才反應過來,顧曉蘇的爺爺已經死了幾年了,估計這裏的人告訴他的都是活著的人,於是趕緊跟人家說,他問的顧光榮是死了的,他有個兒子叫顧嘉良,有個孫女兒叫顧曉蘇。
這人即刻就說,你咋不早說呢,顧嘉良我們不怎麼清楚,但是顧曉蘇我們這裏人都知道,她是我們貢山縣的驕傲,她是省狀元。
季非墨聽了這話哭笑不得,顧嘉良在濱海那是部長,這些人居然不太清楚,估計是顧嘉良很少回老家來,即使有回來也很低調,這裏人隻當他在外邊工作,卻不知道他是多大的一個官。
反而是顧曉蘇,當初這個省狀元,當初貢山縣可能做了大力的宣傳,因為是曆史以來的第一個省狀元,居然成了家喻戶曉的人物了。
他真是後悔死了,早知道他來到貢山就問顧曉蘇,沒準早就找到了,結果折騰到了晚上了才問到,差點沒有累死他。
他咬著牙關忍受著小腿的痛,按照人家告訴他的地址走,因為小腿痛不敢太過使力的緣故,所以他從東邊走到西邊,人家走半個小時的,他居然走了近兩個小時,然後又挨家挨戶的去打問。
夜深人靜,每戶人家都睡了,所以打問起來非常的困難,總是去敲人家的門,最後好不容易在淩晨找到她,看見的卻是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喝茶賞月聽愛情名曲。
這些他都忍了,因為總算找到她了,然後住進了她家,甚至,昨晚還睡在了她的床上,雖然那個女人惡心得沒有跟他睡在一張床上。
可是,現在,這會兒呢?
該死的顧曉蘇,她就隻圖她自己享受快樂安逸的生活,把他一個人孤零零的丟在這裏,任他腿痛,任他屁股痛,任他忍饑挨餓。
想著挨餓,他才又看了看竹編床頭櫃上這碗還略帶餘溫的方便麵,他歎息了一聲,沒有辦法,隻能下床來站著把這碗方便麵吃了。
腿上的腫消了不少,勉強可以走路了,偏那屁股上的包還沒有散,不能坐,有心想到街上去找顧曉蘇,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因為被狗追咬的時候摔到田埂上去了,滾了一身的泥土,跟乞丐差不多。
氣死他了,他辛辛苦苦的跑來這裏,就是找這種罪受的?
五年前,在石坑崆的山上,在那個他最艱難最痛苦的夜晚,他在生死邊緣垂死掙紮的時候,她扔下他跟別的男人走了。
五年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他不怪她,一如啊甘從來不怪Jenny跟別的男人去了一樣,他隻怪自己,怪自己沒有足夠的魅力,讓她愛他愛到生死相隨的地步去。
而今,五年後,當他知道9年前,她遭遇那樣的流言蜚語全都是因為他,他那原本已經死了的心再次活絡起來,想著自己是不是還可以努力,看能不能讓她愛上自己。
然而,現在,他既不能走也不能坐的時候,她依然像五年前一樣冷血寡義,把他一個人扔下,還是又跟著別的男人走了。
☆、驚鴻一般短暫,煙花一樣絢爛68
顧曉蘇和啊普到了鎮上,啊第和阿旺帶著兩個孩子在一家賣祭祀用品的商店門口等了好久了。
啊第把她親手紮的冥房,親手做的冥衣等裝在一個大大的米袋裏,看見曉蘇來了即刻遞給她,微笑著對她說:“這冥房雖然店裏有賣,但是肯定沒有我做的好,我做的這個是十層樓的高樓大廈呢,明天去燒給你爺爺,讓他在那邊住高樓大廈,還有我親手做的冥衣,也比店裏賣的好......”
曉蘇趕緊說謝謝,然後又和啊第啊普一起買了一堆的祭祀用品,當然都是香蠟冥幣一類的,啊第和阿旺回去了,她和啊普才去的縣中學。
六年過去了,縣中學依然沒有多大的變化,隻不過有些東西換新了,比如籃球架什麼的,而教學樓和宿舍樓也都還是那幾棟,顯得更陳舊了。
因為放假,校園裏冷清得沒有人,不過校園不大,她和啊普慢慢的轉悠著,回憶著高中三年在這裏度過的時光,想著曾經的某位同學或者是某位老師。
說實在的,曉蘇對高中的老師沒有特別深的印象,這倒不是說高中的老師對她不好,其實因為她成績太過突出的緣故,高中老師個個對她都非常好,幾乎沒有人挑過她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