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是好的,她這十天的確是一直都生活在焦慮中。

於是,她又對季非墨說:“我們現在過去吧,不管怎麼說,不能讓我爸一直都放在停屍房沒有人認領吧?”

季非墨點點頭,然後低聲的勸解著她:“曉蘇,你現在坐月,就不要去了,我一個人過去就好了,爸還是沒有出獄之人,估計還要辦些手續才能把他的屍體給領出來,然後我會讓殯儀館的車拉過去,在殯儀館的冰凍停屍房存放,等你滿月後才下葬,到時......”

“不行,”曉蘇迅速的搶斷季非墨的話,然後堅持著說:“我一定要過去,無論如何都要過去一下,我要親自的見我父親最後一麵,我要親自為他辦理這些手續,我要......盡一個女兒最後的一份責任。”

季非墨拗不過曉蘇,沒有辦法,隻能依了她,關琳琳千叮囑萬叮囑,讓她穿厚點,讓她戴上帽子圍上圍巾,讓她千萬不要吹風,不要著涼了。

曉蘇身上原本穿的是紅色的衣服,可現在知道顧嘉良死了,她即刻去衣櫃裏找了套黑色的衣服出來換上,圍巾是白色的,可帽子她沒有白色的,不,準確的說,她沒有帽子,因為她整天住在醫院裏不需要戴帽子。

於是,她幹脆把自己的圍巾拉扯開來,拿圍巾把自己的頭遮住,又穿上長長大大的風衣,然後和季非墨一起走下樓去。

一路上倆人都很沉默,因為十天前他們倆才去看了顧嘉良,而那個時候,顧嘉良的精神還不錯,而且還和鄭心怡母女倆爭論過一些事情。

僅僅隻是十天的時間而已,曉蘇再次奔向那間靠近監獄的醫院,卻不再是因為父親病情加重心情不好什麼的去探望父親了。

十天前,和父親分別的時候,她做夢都沒有想過,自己的父親居然會在那晚選擇自殺,難道說,他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嗎?

想到十天前自己和父親的爭吵,她不由得就後悔起來,如果那時她知道那是她見父親最後一麵,她還會不會那樣質問自己的父親?

她不知道,因為時光不會倒流,而她那時,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的父親會自殺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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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荊棘密布,攜手春光無數33

醫院很快就到了,這一次再也沒有醫生和護士來迎接他們倆了,而是他們倆詢問別人,停屍房怎麼走?

當然是在醫院最偏僻的一個角落裏,曉蘇和季非墨走進去的時候,首先亮出了身份證然後辦理了相關手續,這才允許他們進去認屍。

停屍房裏陰森冰冷,曉蘇走進去隻感覺到好似走進了冰窖一般,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隻覺得腳底好似都在冒冷氣,而那冷氣直往身上鑽。

這地方好冷,這是曉蘇的第一個認知,隨即又想到,都說地獄裏冰冷酷寒,那停屍房該不會就是地獄的寫照吧?

顧嘉良的屍體放在最靠近牆壁的那張床上在,曉蘇走過去時,看見的是一張雪白的布覆蓋著整張床,而那張白布貼蓋在屍體上,隱隱約約的能看出臉型來。

曉蘇不是第一次進停屍房,因為她不是死第一個至親!

七年前,她母親蘇薇安去世,是她親自把蘇薇安送進醫院的停屍房的,同時,也是她親自把蘇薇安從停屍房裏領出來的。

而今,時隔七年之後,父親顧嘉良倒不是她親自送進停屍房的,不過卻是她親自來把他從停屍房裏領出來。

曉蘇在顧嘉良身邊站了良久,最終還是用手把白布揭開,在揭開的一瞬間,身子忍不住朝後退了兩步,因為她赫然發現,父親的眼睛居然是睜著的。

父親的臉依然是死灰白,因為停屍房光線暗淡的緣故,以至於曉蘇產生了錯覺,顧嘉良是不是沒有死?因為他在病房裏躺著時也時常是死灰白的臉色。

於是,她忍不住伸手去探了一下父親的鼻孔,根本沒有一絲氣息,這才確定父親的確是死了,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她忍不住用手去把父親的眼瞼順下來,同時低聲的道:“爸,我是曉蘇,我來看你了,你在欺騙和虛假的生活中過了幾十年,現在終於什麼都清楚明白了,就好好安息吧。”

隻可惜,曉蘇的手鬆開,顧嘉良的上眼瞼又跳了上去,她忍不住有些難受起來,因為此情此景和7年前極其相似,當時母親也是死了都不肯閉上眼睛。

曉蘇又用手去幫顧嘉良合上眼瞼,同時又低聲的道:“爸,鄭心怡欺騙了你,可她多年前的陷害我媽的事情已經曝光了,我們決定把七年前的事情再次舉報上去,鄭心怡這輩子應該都無出頭之日了,你也......順口氣吧。”

曉蘇說完這句,再把手拿開,顧嘉良的上眼瞼依然還是彈跳了上去,那灰蒙蒙的,已經毫無光澤的眼珠子就那樣瞪著她。

她心裏忍不住難受,鼻子也跟著酸了一下,父親曾經是部長,在位時找他辦事的極多,身後溜須拍馬的人也一堆,父親永遠是中心人物,而且他臉上總是帶著那種自信的神色。

後來,父親落馬了,那些圍繞在他身邊的人也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就好似一陣青煙一樣,除了幾個相關的跟著父親一起坐牢了,其他的再無痕跡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