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地價是一塊比一塊高,從去年起,凡拍下的,沒有不虧的,這也不是我們一家公司的事情。但是我們做房產的,也不能就此歇業了吧。爸,我這段日子在考慮競標一個城改項目,現在正在做最後的計算核實,過幾天結論出來了,我再向你詳細彙報。”吳乾說。
吳衛國點點頭。
下一周,吳乾把兩份打印好的《北京曹家巷舊城改造項目可行性研究報告》分別放在吳衛國和吳浩麵前:“爸,阿浩,這是我準備了好幾個月的東西,你們看看,如果覺得可行,我就在高峰會上推出。”
吳衛國用手指關節輕輕敲著桌麵:“曹家巷,曹家巷,是五年前金城房產倒閉的那個項目麼?”
吳乾頭立馬開始疼了,老爸一見“曹家巷”三個字就是這麼個反應法,看來自己在公司高峰會上日子也不會好過:“爸,金城房產倒閉是它經營不善,管理混亂引起的,當時它輸了好幾場官司,並不單是因為曹家巷這個項目。其實他們公司在這個項目上經濟損失有限,就是被輿論炒得太厲害,弄得跟過街老鼠似的。”
吳衛國搖搖頭:“北京市喊著要改造曹家巷,都喊了10年了,金城房產倒閉後,五年都沒房產公司啃這塊硬骨頭。”
吳乾吸了口氣,抖擻起精神,把為會議準備的演講稿先在爸爸和弟弟麵前預演一遍,如果連這兩人都說不服,那他連會都不用開了:“……上麵這幾點是五年前金城房產最後不得不退出曹家巷城改項目的原因。從那以後,北京市政府也意識到政策裏麵的缺陷,所以後來就修改了招標條件。提高了改建後的容積率,小區的外圈改為允許建商住樓,而且地鐵站後麵的那塊三角地的土地使用性質改為商業用地——爸,你想想看,這可是三環內地鐵站後麵的土地。”
吳乾把可行性報告裏麵的主要技術經濟指標那頁翻開,攤在吳衛國眼前。
吳衛國皺著眉頭看看,又翻翻下一頁的結論,不置可否。
吳乾看看吳浩:“阿浩,你有什麼想法。”意思是叫弟弟幫忙說服老爸。
吳浩臉上平靜如常,心裏卻是一陣一陣的酸楚,他剛才粗略的翻了一下報告,吳乾確實是花了心思的,各項測算有理有據,每步分析都十分到位,市場分析和產品方案兩章寫得尤其好,體現了吳乾在房產市場的老道經驗,和縝密實幹的統籌思考能力——吳浩寫不出來。
吳浩想了想說:“哥,你剛才說,當年金城房產無法把這個項目進行下去的主要原因是因為拆遷成本超過預算太多,無法開展,最後導致資金困死。現在北京市的新政策是拆遷必須在一年內動手,延期不得超過6個月,開工不得晚於2年……..”
吳乾點點頭:“曹家巷項目最難的就是這個拆遷,人口密度大,房子產權複雜,拆遷戶漫天要價,所以金城死在這上頭。我仔細考慮過了,當年金城是因為實力不夠,沒有足夠的安置房,當然,當時時機也不好,正是房價上升期,公司去哪找那麼多的便宜尾房安置拆遷戶,所以拆遷戶都變成了釘子戶。以我們公司的規模,和目前公司剩餘的樓盤,應該可以解決拆遷戶安置問題。這樣就可以保證拆遷的順暢進行。”
“現在北京有便宜尾房啦?”
“現在北京的拆遷補償款高了。”
“可是房價更高了。而且曹家巷本來就是平民窟,你叫他們怎麼補差價?他們買不下房子,你拆得動他們?”
吳乾火蹭蹭往上冒:“我在報告裏已經把拆遷成本,拆遷補償麵積算得一清二楚了,你存心找茬。”
吳浩橫了哥哥一眼:“我對事不對人,你是我哥,我找你什麼茬。你等到公司開會討論你這可行性報告的時候再來說什麼找茬不找茬吧。現在北京是個什麼房價,為了拆遷補償,多少父母子女,兄弟姐妹對簿公堂,反目成仇。你居然說還說什麼保證順暢進行。拆遷能順暢進行的,真是聞所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