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少年與青年間的身影,心裏隱隱浮現出不安的情緒,冥冥中,安寧有一種他們逃不過宿命的感覺。

長生花,藤蔓類植物,一生一開,一開一枝,一枝兩朵,一雄,一雌,雄花為雌花而開,為雌花而敗,雌花,為生育而生,化果而凋零。

長生雌花的成長條件:一是充足的養分,二是雄花的花粉,一旦雌花成熟便會開始受精,受精後雄花立刻死亡,化作養分供雌花養育後代,而雌花也會在受精後逐漸凋零,化作果實。

安寧從開智的那天起便已知曉這一切,那些事情,如同傳承般在他蘇醒的那刻,如同本能,深深的刻入他的靈魂。從那天開始,他便知道了自己的使命,守護他的雌花,也是那天,他知道,枝頭那朵未開的花兒是他的半身,是他未來的弟弟,他的新娘。從看到他的第一瞬間,安寧便如同宿命般深深的被那多嬌豔的花兒吸引,那一刻,他知道他深深的喜歡上了他,也第一次深刻的體會到什麼是命中注定。他為能和這樣花兒相守而愉悅,但是長生花的宿命結局卻讓他不喜。還好他們是妖,會主動仰製本能。為了能和他的花兒長久的相守,他自私的將他帶離了出生地,封印了自己的本體,也從不對安平過於親近。他為了他們的未來做了那麼多。然而現在,他所做的一切眼看馬上就要崩塌。

安寧憂慮的看著安平,一直都有的擔憂在這一刻從未有過的強烈。然而安寧的擔憂安平一點也感覺不到,此刻的他仍沉湎在噩夢的恐懼裏,他隻是安靜的偎靠在安寧的懷裏,尋求那份哥哥帶給他的安心的感覺。

北原的風吹得更大了......

離開峽穀已近一天,現在的安寧攜著安平一路趕著走到了極北與北地的交界帶,他們本該繼續前進,然後離開北地,然而剛跨出極北的地界安平的氣息又瞬間淩亂了起來。安寧原想帶著安平返回峽穀,摘下一枝母樹的藤蔓戴在安平身上,然而安平畢竟還年幼,北地正式最為嚴寒的日子,這樣殘酷的天氣,對於妖力還稀薄的安平而言實難忍受。安寧不敢放安平獨自留在著寒冷又危險的地方,無奈之下隻好再次讓安平陷入沉睡,將他變回本體,裝在來時用過的錦囊中。這次最多隻會耗去一天的時間,他不會擔心再次醒來的安平會太過難受。

極北的風在今天顯得異常淩冽,雖然沒有下雪,但是撲麵而來的勁風仍割的臉頰生疼。

安寧返回峽穀的時候已經晌午,回到母樹身邊,他小心的摘下一截藤蔓,輕輕的放進放著安平的錦囊內。

“居然已經成妖了嗎?也隻是幾天的時間而已。”

虛空中突然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安寧警惕的轉身,看向身後。

“誰?!”

那道聲音沒有回答,原本風聲呼嘯的峽穀有一瞬的寂靜,仿佛那一刻時間停滯了般。

“你便是那花妖?可惜,不能再送給清君了。”

身後,那聲音突然又出現,安寧迅速轉身,終於在母樹的身邊看到了那個說話人的身影。

“從母樹身邊離開!”

大聲嗬斥著,安寧瞬間欺身而上,想將站在母樹身邊的陌生身影攆開。

“真是個溫柔的小家夥,不過......”

那人一個瞬身,瞬間又出現在安寧的身後,沒有讓他碰到一點衣袖。

原本清冷的聲音在這一刻,仿佛回暖般,竟能聽出一絲溫和。

陌生人溫和的看著安寧,原本他隻是來這裏采花的,隻是等他得空再來的時候那花已然成了精。上天有好生之德,他沒打算將那花妖打回原形帶回去,原本隻是想離開從新再找一株的,沒想到這個小東西竟能讓他動了惻隱之心。明明在意他身邊的那棵樹藤在意的緊,卻仍隻是溫和的將他趕開便做了罷,讓人真不知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