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趙列不管你是想反還是動了齷齪念頭,哀家一定會借手讓你去死!太後這樣想著,和顏悅色的對趙信說,“信兒啊,慢些吃啊,小心噎著。”

胤禛很久沒有這樣痛快的暢談了,直到太皇太後下了逐客令他們這席人才散了。他知道自己已經讓皇叔們刮目相看,他們給他提供的信息情報也十分有用!趙家兄弟的性子胤禛並不都喜歡,但必須承認的是他們皆有能力,為己所用最好,若不能用就必須殺了。胤禛這樣想著回到了永和宮,這次他直接命人將趙信送回了長樂宮,趙信似乎也知道今日不可能夜宿在兄長榻旁了,他並沒有鬧騰,而是一步三回頭的和胤禛在辰光殿外分開。

沐浴完畢胤禛照例去了宣室繼續翻閱法典。宋典並不完善,有許多地方要改進,胤禛本尊任司刑,前世為皇帝,死後在地府任職總判,對施政和改革自然是熟門熟路,他回憶著思索著按著附和現實情況修改著法律,製定著新的軍法,這些都是很重要的部分。後楚、突厥這樣的虎狼不滅不能安心,三年裏應該能夠造出攻城的炸藥吧,參與這個軍事機密的人必須能靠得住,將作大匠,將作少監,兵部尚書,車駕檢校官,轉運租庸鹽鐵使……他在紙上將一個個名字寫出來,思考著要換掉哪些人要用哪些人,最後終於全部叉掉了。

胤禛用手指擦著嘴唇,眼光瞥到上午那份奏折。徐州侯?這人無論有什麼念頭都得掌控住,因為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意圖,而且還很可能知道□方法,趙列,趙列,趙列!默念著這個名字,胤禛將那本奏折拿過來。

冬季日落的早,此刻已然點上了燭火,胤禛就著火光打開了折子,他隻看了一眼神色驟變,湊近了仔細去看,沒有錯,這字!!胤禛閉目平靜了下情緒,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和趙列以往奏折上的字跡完全不同!最後他的目光落在最後幾行字上,那是跟硫磺開掘毫無關係的內容,是一首詩,詩名《寒夜詠懷》:夜寒漏永千門靜,破夢鍾聲度花影。夢想回思憶最禛,那堪夢短難常親。兀坐誰教夢更添,起步修廊風動簾。可憐兩地隔吳越,此情惟付天邊月!胤禛看著隻覺得眼前模糊,手抖的幾乎拿不住奏折,隻能把折子放在案上,身體湊近了再三的看,手指拂過一個個字,最終落在那個“禛”上。

為避趙真的名諱,在宋國“真”字都用“貞”來代替,沒有人會用僻字‘禛’。胤禛此刻心跳劇烈,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有了意識。回過神的皇帝立刻站起來往外就走,他走的那麼急,蘇越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嚇得去看皇帝的臉色,這一看不得了,近一年來表情冷峻淡漠的皇帝居然紅了眼眶!

“陛下……陛下……外麵冷……您……”蘇越的話趕不及皇帝的步子,門打開著,朔風卷著雪片湧進來,直嗆的蘇越一陣咳嗽,孫曙光也見到了異狀,他駭然道:“陛下這是怎麼了,蘇公公,要去追麼!”

“廢話,陛下可隻穿了夾衣啊!快去拿大氅!哎呀,快去!”

且不說兩個太監在永和宮手忙腳亂。但說胤禛出了宮門飛快的奔下台階,他一路向北而去,白雪皚皚的天地間唯一的顏色就是他那身紅衣,今日執勤的禁衛軍都看到這麼一幕,極重禮儀的皇帝在奔跑,而且是一個人!他要去哪裏?為什麼又站住了?沒有人敢過去問,因為生人勿近的氣場實在太明顯了。

胤禛停住了腳步,站在含暉殿前,再過去就是諸侯住的偏殿了,就這麼過去相認?萬一有誤?萬一還有人在?萬一情緒激動之下被旁人察覺了?理智平複著狂喜的心,胤禛思來想去竟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就這麼站在大雪裏,站的一久,腳都沉進雪裏去了,嗬出的白氣幾乎遇風結霜,雪花沾在睫毛上厚厚一層連眼珠都凍住了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