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瞬便聽到連續七聲碎裂之聲,此次仍然沒有攔下天雷十瞬的時間,但是,多少還是有些作用,至少那腿粗的雷電已被消磨了一半,又與黑豹吞出的長焰相撞,最後落到它身上,反而要比剛才第七雷輕鬆一些,但前腿仍然是受了傷。
陳鶴見到黑豹跪趴在地上,突然想起剛找到它的模樣,小小的一團,天天跟在屁股後要肉吃,後來找大,仍然跟在屁股後要肉吃,什麼都需要陳鶴一手幫它打理,便是連修煉之物都要每日看管,一直以來都似一個溺愛大的孩子。
卻沒想到,轉眼間,這需要人照顧的小豹子便要獨自麵對這讓人心懼膽顫的天雷劫,沒有認輸,沒有退縮,隻有不甘心,就算受了傷也一次一次從地上爬起來,死也不服輸的怒視著,這大概便是骨子裏的本性,就算陳鶴再弱愛千百遍,它也仍是如此。
黑豹不甘於跪趴在地上,它覺得那一種極為丟臉認輸的表現,它不願意讓陳鶴看到這樣的自己,所以它拚命的調動著體內的元氣,一次次想要站起來,但那天雷已經傷了那後腿和前腿,血已經流了一地,被吸進了泥土之中,看著最後一道更為猛烈的天雷,難道它最終要消失在這裏?
黑豹突然覺得一種似曾相識,不甘心的情緒湧上,它若是消失了,就再也吃不到那些滋味好的肉食,也更喝不到辣辣的美酒,就連那果子也不能隨意吃了,最重要的是,它再也看不到那個敢撫它頭的人了,它不怕死,死有什麼可伺,但是不知為何,就是不舍,不舍得讓那個人以後隻孤零零的一個人,它試想了下,沒有那個人在身邊,隻有自己一個的時候,它覺得一天都無法忍受,生不如死,所以,它要活下來,日後還要留在他身邊,就算受他管製也願意了。
就在這樣的念頭下,他突然仰頭用力的嘶吼了一聲,這一聲吼嘯將島上的山石都震落下來,而隨著聲音落下,黑豹的身軀突然爆漲數丈,全身的毛發都由黑變紅,便如那燃燒起來的火焰,上麵還纏繞著絲絲黑色焰火,四隻爪子與身體如被金筆畫下了金色的雲彩,與那天雷遙遙相映。
陳鶴從來沒有認真的看過成年的火雲豹,紅色毛發上有類似雲彩的圖案,這樣的妖獸並不出色,在縱多妖獸中,它可以說是極不起眼的,而此時看到黑豹還原本體,卻發現火雲豹竟也是如此奪目,相信這一刻與那些高階妖獸相比,也不會有絲毫不遜色。
這樣的念頭閃過,也不過是一瞬之間,最後一道天雷馬上便要落下,如果說前麵兩道威力驚人,那最後一道卻是前麵兩道有三倍之餘,陳鶴在看到那盤結在一起的數道手臂粗的天雷,隻覺得額頭有些突突,他顧不上別處,在祭出最後兩把五行傘後,便向黑豹大吼:“麒麟甲……”
會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這話雖上不了台麵,卻是極有道理的,前麵六道雷聲一道比一道響,但後麵的後道,卻是半點雷聲都沒有,不讓人有一絲準備,悄無聲息,毫無防備的落下,重重的擊在那五行傘上,接著一切都會金色的光芒覆蓋,陳鶴不由的閉上眼睛,那金芒對眼睛有著致命的傷害。
待到再睜開時,一切都結束了,整個小島被雷劈成了兩半,成了兩個相鄰的孤島,而黑豹所在的位置卻是已被海水湧上,它早已不見蹤影。
那一瞬間,陳鶴的心如被一隻手撰住,疼得似要漲開,他身形一動,瞬間便移到了那處孤島之上,他用神識一遍一遍的掃著整個島,島上的鳥獸早已死得死跑得跑,半個生命都沒有。
“不可能……”陳鶴的聲音有些幹澀,但卻不死心的再次在水域下以神識掃蕩著,除了一些躲在石縫中的小魚小蝦,再無其它。
陳鶴突然仰頭看向上空,烏雲已經開始消散,即使陳鶴向來冷靜又謹慎,但是這一刻,他卻有些失去了理智,整個心都被憤怒漲滿,他甚至在那一瞬隻想將這天給捅破,隻為要那老天將黑豹還給他,就算斷了他的仙緣,他也願意。
但是在下一瞬,如突然感覺到什麼,他轉過身,隻見在海麵的灰霧中,隱隱走過來一個人,隨著人影一步一步越來越近,露出了他不著片縷的健壯身體。
他望著不遠處那個似曾相似的臉龐,腦中有一絲迷茫,接著便如某一處遺落的深藏裏,好似碎了個豁口,一些他以前忘記的,迷茫的東西蜂擁而出,瞬間皺緊的眉頭慢慢鬆緩下來,他再次朝那個人走去,走到他的麵前,突然間,他挑起嘴角露出了一個陳鶴前世再熟悉不過的笑容。
“書鶴……”說完,他便如前世做了千百回一般,輕輕的在陳鶴的額頭印下一吻,“我終於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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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鶴看著麵前這個身上還帶著血跡的赤,裸男子,一時間千言萬語聚於胸腔,但此時卻半點聲音也發不出,隻是愣在原地,他是個感情極為內斂的人,輕易間不會失態,但是他等黑豹恢複記憶,十幾年來等得心焦,可這一天真的來臨時,卻又覺得一切有如幻境,連聲音都不敢發出,隻怕眼前的景象會如泡沫一般,一觸即碎,或許這隻是自己心魔的幻境,他已渡劫三月有餘,不會心魔才到吧?
就在這時,突然上空有人冷哼一聲,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聽入耳中有如雷鳴般驚人,“區區一妖豹,體內怎會有如此濃鬱的真龍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