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丫鬟見周芷若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便也不再提起她。漸漸地,劉府的人似乎都忘了有周芷若的存在,除了劉基跟劉瑚。
劉基是什麼人,一個號稱“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的主兒,雖說這有誇大成分,但是相人的功夫卻還是一等一的。這周芷若他見過,沉穩且聰明。往好了說,這叫有城府;往壞了說,這叫心計太深。不過劉基倒是看出這周芷若沒什麼壞心,而且自己在檢查兒子劉瑚功課的時候也來過這小書房,赫然發現這周芷若居然也在悄然念書。而且劉基還巧合之下看過周芷若練的字,雖無大氣魄,但勝在清楚明了。連劉基都不得不陳讚一聲“好漂亮的字”。
其實周芷若習的就是明朝頗為流行的館閣體,因為明朝科舉製度已經非常嚴格。因為“糊名謄錄”,所以如果應試的士子寫的字不清楚,很有可能就上藍榜。就算沒上藍榜,被謄錄的人看錯了也是極為吃虧的事情。故而明朝的士子都很流行這種類似印刷體的楷書,被稱為“館閣體”。這筆館閣體雖然是了無個性,但是要寫得漂亮也絕不是一朝一夕可成的。
劉基倒是不介意自己家的丫鬟能讀書寫字,對於“詩書之家”來說,一個懂文墨的丫鬟是何等風流的雅事。隻是劉基不介意,不表示其他人不介意,比如那個劉管事。
劉管事的女兒如願以償地到了大公子身邊伺候,但是沒想到這個丫鬟太急了,進去不到半年就因為勾引主家被趕了出來,連帶著劉管事也被罰了錢。劉管事沒有將這事怪罪到自己女兒頭上,反而認為是周芷若的錯。可憐這周芷若窩在書房裏半年,大家都忘記了她,這劉管事還是不依不饒地記住了她。
“你這賤婢,居然濫用公子的紙張,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劉管事終於抓住周芷若在紙上練字的把柄,將她帶到了夫人的房裏,而劉基也剛好也在。
其實用一點紙根本不算什麼,想劉管事這些人在采買上截下的銀子那才叫一個多。隻是這種事情若沒人說倒也罷了,但是若有人說了,主家自然要追究。
“婢子隻是用了公子棄而不用的廢紙習字,並未偷盜。”周芷若不知道這時代禁止不禁止女孩子學習,但是這偷盜的罪名卻是無論如何不能應承下來的。“兩害相權取其輕”,周芷若很快便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劉夫人接過了劉管事遞上的紙,看了幾張,笑道:“你倒不愧是書房裏當差的,這一筆字不遑多讓,便是瑚兒也不及你。”
劉夫人並不蠢,她自然看得出來這劉管事是想借機排除異己。而劉夫人對劉管事的女兒居然膽敢勾引自己的兒子也是非常憤怒,自然不會給劉管事這個機會。“用了幾張瑚兒不用的紙算不上什麼事情,你這孩子的字不錯,別荒廢了。以後若是想習字,盡管去用好了。”
一旁的劉基並不出聲,隻是默默地看著。那周芷若的神色就沒有慌張過,看來她也知道自己這次是為何被劉管事告發,而且周芷若並不諱言自己在練字,但是卻將自己練字的紙咬定是劉瑚不用的。
“劉家本就是‘詩書傳禮’之家,並不機會小廝丫鬟習文。隻是我劉家的書房絕不是泛泛之輩可以進去的,你若是能寫下一首讓我滿意的絕句,我便允你去旁聽。”劉基仿佛一個狼外婆似的拋出自己的條件。
周芷若臉皮抽搐了一下,自己可是理工科女生啊,你讓我做個桌子都比寫詩容易啊。但好歹周芷若的母親是做宣傳的,家裏也有不少詩歌選集。周芷若不會蠢到將毛太祖的詩詞拿出來炫耀,那玩意是自己一個沒出過門的小姑娘寫得出來的麼?至於被稱為“宋以後第一人”的納蘭性德也不是能借鑒的,那種溫婉哀怨的詞句怎麼看也不屬於自己這樣一個小丫頭。自己若是寫了,隻怕劉基夫婦就會當自己↑
☆、回家。妄圖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