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雲體察她地用意,驚道:“太後娘娘您——
“哀家也是迫不得已。希望那孩子不會怪哀家太過狠心。”眼角處慢慢留下幾滴眼淚,片刻倏忽不見,隻餘冰冷。
幽寂的夜連新月亦隱在雲後。塌前紗帷垂地,燭影搖紅漸有光影流轉。倦怠至極的蕭霽睿醒轉來。不自覺地伸手握去。身旁卻空無一人。心底駭然,不覺驚呼:“婉兒!”
午夜夢回。心中害怕的便是這般沒有征兆的失去。
他怔怔地望著自己地手,空空蕩蕩的,好像自己無處著落的心。
就這樣醒來再不能睡去。
自她離去,無一日不是如此。
待到天明,蕭霽睿仍覺得頭疼欲裂。匆匆結束早朝,卻在回宮後看見碧雲久候。他一愣,問道:“可是太後身體不適?”
碧雲驀然跪下,淚意漣漣。蕭霽睿一驚,忙屏退左右,唯獨令江棟梁在不遠處聽候。“究竟發生什麼事?”
“請皇上救救慕昭華!”碧雲磕頭道。
驀然聽到那熟悉卻陌生的稱呼,蕭霽睿不由恍惚,定了定神追問道:“她怎樣?不是已經平安到達宛城?”
碧雲搖頭道:“那是公主為了不讓皇上憂心故而刻意隱瞞皇上,事實慕昭華並未到達宛城,相反她被鴣望族殊羿族長軟禁。”
蕭霽睿驚駭道:“你是怎樣得知的?”
“公主私下傳書給太後娘娘,讓她不要驚動皇上,有事也可隱瞞皇上。”
蕭霽睿猛地一拳擊在立柱上,冷笑澹澹,喝道:“一個個竟都學會瞞住朕,都還有沒有將朕放在眼裏!”
碧雲擔憂道:“公主便是害怕皇上擔心故而瞞住皇上,皇上該體諒她的用心。”
蕭霽睿冰冷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你為何會告訴朕?”
碧雲躊躇半晌,下定決心回道:“太後娘娘無法容下這件事,奴婢不忍看到慕昭華香消玉殞。”她遞過去一封信,“奴婢私自扣下密函,望皇上摒棄前嫌,救昭華一命。”
她在宮裏二十餘年,未曾見過哪個女子像慕昭華那般,雲淡風清的麵容裏藏著的是待人真誠和善地心。即便不是恪純的囑托,她亦不願那麼美好的女子在異地他鄉走完她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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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密函被蕭霽睿緊緊攥著,片片紙屑落下來,盡數毀於指間。他頭陡然升起一股悲憤,是恨他自己居然輕易將她放逐到他看不見的地方,以為對她才是好,卻不料將她推到更深地險境。他心裏像被烈焰焚燒,無法饒恕自己。
“皇上?”碧雲輕輕喚道。
“你先回去,無論如何不能教母後起疑心。”蕭霽睿恢複如常地冷靜,看著她一步步離去,聲音猶如掉入冰窖,“江棟梁!”
“奴才在。”
“替朕準備快馬,朕要去宛城。”他一字一句說完,江棟梁兩腿發軟,跪下道,“皇上,您不能-
“朕要去宛城,別讓朕再重複一遍。”蕭霽睿寒聲道。
“奴才遵旨。”江棟梁瞥見他充血的眼底,悄無聲息地歎氣。
他受不得她遠離他生命地疼痛,受不得她待在任何旁人的身邊。即便鴣望族就此與於運龍聯手毀滅他的江山他亦要不惜一切代價把她帶回身邊。
那樣的他,生命才是完整。
網友上傳章節 第九十章 前緣誤(下)
蕭霽睿到達宛城的時候,連恪純亦是驚呆。.。
心裏不是不曾怨恨他將婉辭獨自一人放逐到邊關,繼而被殊羿軟禁,卻在看到蕭霽睿風塵仆仆的疲憊臉孔後化作深深地歎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蕭霽睿日夜兼程,早已一句話都無力開口,僅疲倦地揮手,示意溫寧遠與他一起進書房商議。溫寧遠給恪純安慰的眼神後,囑咐她沏碗參茶,便跟隨蕭霽睿前往書房。
灌下一大口參茶後,蕭霽睿方才低低問道:“可有鴣望族的消息?”
溫寧遠秉道:“日前他們謹守邊防,並未有任何輕舉妄動。”
疲倦地將身子後仰,蕭霽睿閉目道:“將所有的情報都給朕呈上來,朕要在最短的時日裏找出他們的破綻。”
溫寧遠猶豫道:“皇上,若是讓人知道你身在邊關,後果將不堪設想。”
蕭霽睿知他擔心於運龍,搖頭道:“宮裏頭有個重要的人質,一時半刻尚還能穩住於運龍。就怕紙終究包不住火。”
溫寧遠皺了皺眉頭,表示不解。蕭霽睿睜眼看了看,淡淡道:“詳細的狀況朕改日會與你詳談。”
“那微臣將所有的情報呈給皇上。”溫寧遠會意道。
蕭霽睿微微頷首,一直繃緊的神經此刻方才能稍稍鬆弛。長長地吐息,他知道決戰的號角剛剛打響。
於運龍獨自坐在書房,神色嚴肅地抿一口茶,微微皺眉不動聲色地放下。適逢管家在外敲門,他便推到一邊。應道:“進來。”
管家喜不自勝地進門,施禮道:“老爺,邊關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