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吻著她的額頭,默默流淌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到嘴角,與鮮血混雜出酸澀的甜味兒。

“我,真的很愛你,沒有說謊……”她想用最後的力氣交代遺言,可是隻有這句話脫口而出,原來在她心裏最不放不下的,還是這份感情,這個男人。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倆剛才還在七嘴八舌計劃帶著孩子去哪旅遊,怎麼一轉眼就變成生死離別了?這到底是tm什麼意▃

兩天後,重症室

宗海晨睜開沉重的雙眼,吃力著按下呼叫鈴,俄頃,護士匆匆而至。

“我老婆怎麼樣了?”他的聲線沙啞且微弱。

“你老婆?是那位做過心髒修複術的女患者嗎?”

宗海晨迫切地點點頭,不自覺地攥緊床單。

護士沒有正麵回答,拉開隔離簾,指向他旁邊的床位:“喏,你在找她吧?”

宗海晨側過視線,見商夏正躺在枕邊安眠,如釋重負地笑起來。

“你妻子的手術很順利,不過術後一直處於半昏迷狀態,斷斷續續地呼喚‘宗海晨、宗海晨’擾得其他病患都無法休息,所以護士長特批把她轉到你的病床旁邊。她五小時前蘇醒過幾分鍾,看到你才終於安靜下來。”護士自顧自解說,一抬眼皮發現宗海晨根本沒在聽他說話,而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家媳婦兒,眼底流露著滿滿的笑意。

待護士通知醫生替他做過檢查之後,病床附近再次恢複安靜。

住在重症室的病人多半剛做完手術,所以幾乎不會開啟大麵積的照明燈,昏暗的光線,靜謐的環境,劫後餘生的感歎,非常適合回憶曾經。

宗海晨本想走下床看看商夏,但刀口因揪扯而疼痛,他悶哼一聲摔回枕邊,沮喪地歎口氣。

餘光中似乎有什麼在晃動,他看過去,原來是戴著氧氣罩的商夏正在小幅度搖晃手指。

商夏見他注意到自己,眼睛笑成月牙。

“別亂動,更別開口,你現在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說,否則會有生命危險。”宗海晨當然是在危言聳聽,反正他一講話傷口便會隱隱作痛。

商夏信以為真,眨動兩下眼皮,可以堅持不到五分鍾,又忍不住伸長手臂想摸他抱他。這幾天她反反複複地痛罵自己是混蛋,她是個貪婪的壞女人,對於愛情,對於親情,終究還是哪一樣都舍不得放手。如果,如果當初她可以再無恥一點傷他再深一點,宗海晨就不會為了救她險些丟掉性命。

兩張病床之間的距離足有兩米,就算伸腳也未必碰得著,於是,宗海晨偷摸拔掉輸液管,調整呼吸,一手按在傷口上,一手抓緊扶手,咬緊牙關,故作輕鬆地坐起身。然而,雖說隻有五步之遙,但是坐到商夏病床旁時已是汗流浹背。

商夏覺察到他的異樣,又觸摸他手上的汗,欲摘下氧氣罩致歉卻遭到他的阻止。

“看到你沒事兒我就沒事兒。”宗海晨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商夏心中百感交集,警告自己不能哭不能讓宗海晨擔心,但眼淚仍是抑製不住地流淌下來,她攤開他的掌心,一筆一劃地用心寫道:我活下來了,餘生唯一要的事就是陪你一起變老。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