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的坊主就是廚師,根據自己的習慣和性格,在烹魚的過程中加入不同的作料,不過到了最後不管怎麼做,都是一條魚,不會變成一根胡蘿卜。

心狠手辣的坊主會在樹間中上腐肉蝕骨的毒藥,中毒者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慢慢變成一灘爛肉,在痛苦中死去;厚道一些的坊主也許會種上烈性麻藥,闖入之人全身麻痹,然後再被死字號割斷喉嚨。

溫小易在紅葉林爆發的時候,拉起溫樂陽就往最近的屋子裏跑,另一隻手還牢牢的握著大喇叭。

溫樂陽也不是個傻子,眼看著整個紅葉林的禁製都爆發了,比大蟒出現的時候更猛烈了不知道多少倍,撒腿在後麵掩護著,跟著小丫頭撞開了木門就跑進了最近的木屋。

剛一進屋,一股寒氣撲麵而來,兩個人被大雨澆濕的衣服和頭發上立刻泛起了一層白霜。

一直老實巴交蜷伏在溫樂陽胸口的‘我服了’,是至陽的蟲子,很不喜歡眼前的寒冷,肥胖的身體不安分的扭動著,溫樂陽伸手拍了拍胸口安撫住蟲子,突然哎喲一聲,苦著臉跪在地上,衝著黑暗的大屋裏不停的磕頭:“驚擾祖先了!”

正南麵的房子,是老字號的所在,每一間屋子裏都陳列著一具溫家先祖不腐不蠹的屍體,一個看上去麵色安詳的老人,靜靜的躺在床上,看上去就像睡著了一樣,除了皮膚微微幹澀,和常人沒有一點區別。

這裏本來是溫四老爺給他規定的禁地,結果驚駭中糊裏糊塗的跟著小丫頭就跑進來了,現在再跑出去也晚了。

屋子的每個角落裏都堆滿了一種淺灰色的植物,溫樂陽認得,這些都是取自青海湖深處的冰心藻,時時刻刻綻放著催人的寒氣,老字號的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更換新藻到停放屍體的房間裏,夏天最熱的幾天裏,溫小易也偷過一點放在溫樂陽的屋子裏。

溫小易也跟著他跪在地上胡亂磕了幾個頭,兄妹倆這才站起來,從門縫裏小心翼翼的張望著外麵的情形。

紅葉激射,炸碎一蓬蓬的雨水。

小蛇卻悠然自得,在萬道比刀鋒還要寒冷的紅葉中若無其事的遊弋著,看似無意的搖擺著身體,卻在刻不容緩的瞬間,從紅葉的縫隙中穿越而過。

小蛇無論向哪個方向移動,額頭上的兩片白鱗卻始終對著溫樂陽藏身的大屋。

紅葉快,如箭矢離弦;小蛇慢,似蝸牛搬家(原諒我的比喻吧)。

一快一慢的鮮明對比,把整個空間都詭異的撕裂成兩半,好像紅葉雨小蛇在各自的空間中,根本無法影響對方的動作與存在。

落空的紅葉像刀子一樣,深深插入泥土中。小蛇依舊緩緩的遊著,似乎漫無目的。

溫樂陽咋舌望向小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聽說過陰褫嗎?”

溫樂陽很誠懇的搖頭,為自己的理論基礎汗顏無比。

溫小易也知道自己問了個傻問題,哆裏哆嗦的抱著肩膀,這屋子裏的確太冷了,溫樂陽伸手把小丫頭抱在了懷裏,少年人的胸膛雖然不夠寬闊,但是足夠溫暖……因為他胸口有個‘我服了’牌小火爐。

溫小易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一邊扒著門縫看外麵的情形,一邊解釋:“蒼乾桀之,浩水墨之。滌宇罪之,不死僵之。眼而無珠,翔而無羽。龍而不儀,陰褫何為。”

溫樂陽沉默了一會,說了三個字:“真深奧。”

第一卷 破天荒 第十三章 - 祖宗

溫小易嘰的笑出了聲,回過頭狡黠的看了溫樂陽一眼,才帶著滿臉得意解釋道:“是說這個東西屠戮生靈無惡不作,累累惡行連大海都被染黑了。老天降下懲罰,不讓他死,讓它有眼無珠不能視物,有翅膀卻畸形無法飛翔。它本來是龍卻不肯慧行天下,最後隻能落得這樣的下場,這種東西叫做陰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