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的暗淡了下去,等到把圈子畫完,一翻肚皮再也不肯動彈了,這次不是撞死,是真脫力了,小蟲子辛辛苦苦攢了好幾年的火行毒力幾乎耗盡。
駱旺根知道肯定是來了敵人,雙手一翻就要亮出定魂針,三寸丁鐵鉗般的手一把握住了他的腕子。麵色鄭重的低聲說:“別動!”隨即又補充了兩個字:“千萬!”
駱旺根這才發現。一向果敢隱忍的三寸丁,此刻額頭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水!聲音漸漸清晰起來。駱旺根這時才發覺根本不是什麼潮水聲,而是好像三萬六千根鐵棍子在互相摩攃、好像三萬六千名士兵在同時磨刀!
就在摩攃聲越來越吵鬧,從耳朵一路亂炸炸的砸進血脈心肺,和血肉糾纏到一起、讓人再也忍受不了地時候,倏的,死一般的安靜毫無征兆的降臨了!
從讓人發狂的嘈雜摩攃,到比死人手指還要更加蒼白的寂靜,隻過渡了一眨眼的時間。
天地間沒有了一絲聲響。
沒有人敢稍動,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此刻除了擂鼓般的心跳與亙古大河般浩浩的血流聲之外,任何一點動靜都足以崩斷所有人地神經。
霍然,眾人頭頂一片柔和的清亮,一輪明月破雲而升,悄無聲息的灑下了層層月華。
濃鬱的黑暗瞬間退卻,銷金窩的淬厲在月光的氤氳下,讓人刺眼的痛。
小蚩毛糾幾乎在圓月閃出的同時,終於再也遏製不住自己的恐懼,驚駭地低呼了一聲:“什麼東西……”
緊貼著地麵,一層一眼望不到邊際地暗銅顏色影子,正在悄無聲息的掠過!
天上除了雲月,空無一物,地上地影子更像是一層銅水化作的暗潮,毫不停歇的輾轉滑過,所過之處無論尖石還是巨木,都在被影子般的暗潮爬滿全身後,不發出一絲生息的融化掉!放眼望去,暗潮來的方向上一片空曠,平坦通天!
小易顫唞著深深吸了口氣,清脆的聲音在至靜中顯得有些突兀與單薄:“至金流轉。流毒!天下果然有這種毒?”鍛金成水,在生老病死坊的記載中,天下金毒至性到極處,就會如水流轉。
就像苗疆裂地蛤秀兒的那一縷至性生金地土毒一樣,劇毒一旦到了極致,就會變了形態和屬性。
不過這種記載。也隻是溫家先祖的推測,即便是煉毒兩千年的溫家,也從未見過這種至性之毒。
溫樂陽也想打破這種比死還難受還讓人無法呼吸的寂靜,跟著搭話:“也隻有銷金窩裏才會有這種至性金毒!大夥小心著腳尖腳跟、衣衫手臂都別出我服了畫的圈子。”
駱旺夫強作鎮靜,結果一張嘴全是綿羊音:“道士們就死在這種毒上?”
出乎意料的是溫不做聲音一點沒變:“狗屁,和至金流毒比起來,把道士變成銅人地毒隻能算醬油,還是不鹹的醬油!”
至金流毒的暗潮看著好像緩慢,但是在幾個人說話的功夫就滲到跟前。十八具銅像屍體甚至連片刻也沒能堅持住,就被融化成銅汁,融入了地麵。與至金流毒合於一處!流毒就像鐵嘴銅牙的蝗蟲彙聚而成的洪流,所過之處隻留下一片光禿禿的地麵,寂靜仿佛是死人的樂章,正無聲的催促著毒流,片刻不停地衝向溫樂陽等人!
蚩毛糾都快哭了,瞪眼望著溫樂陽:“撐得住嗎……”話音未落,最邊緣的流毒已經貼著地皮蜿蜒滑至,天地間猛的炸起了一聲好像電鋸與鋼筋摩攃地刺耳嘯叫!尖銳的聲音在瞬間抹去了所有人的聽力,就連溫樂陽的眼前都變成了明晃晃的一片。在幾乎一彈指之間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感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