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呼一吸的悶鈍,仿佛變成了天地的韻律,恍恍惚惚的溫樂陽甚至覺得,那頂轎子裏坐的不是五哥,而是一隻正在吞吐天地的亙古惡獸,濃的讓人幾乎無法站立的呼吸,正在不停的把天越拉越低,正在把地越壓越沉!

千山萬木,在嘩嘩的亂顫中一歪一斜,從天空鳥瞰,無盡的山林都被那透入天地濃重呼吸征服,一吸中,草木斜傾,一呼間,又盡數複原!

就連溫樂陽自己的心跳,不知何時也被旱魃呼吸的韻律死死壓住,直到過了不知多久,喘熄聲終於停歇,在宛如亙古又短若彈指的死寂後,轎子裏終於傳出了一個氣若遊絲的聲音:“道!”

嘭的一聲悶響,十幾隻燈籠同時爆裂開來,在一蓬刺眼的光華之後,連一絲灰燼也沒有留下!而四周的數千頭蠻獸野怪無一例外,全都露出了一份恍然的神情,漸漸的後退,不久後盡數消失在山野之間……

又過了片刻,清涼的月色才又重新披滿天地,周圍的一切,終於盡數恢複了正常。

小五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忙不迭的從溫樂陽後背跳下來跑到轎子跟前:“阿爹……”

旱魃的笑聲充滿了疲憊:“無妨,繼續趕路吧!”

兩個小鬼一躍而起,再度扛起了轎子奔跑了起來。

剛才的法術讓溫樂陽莫名其妙,抱著小五低聲問:“到底怎麼回事?”

囡囡的小臉上充滿了興奮,聲音裏更是壓抑不住的驕傲,煞有介事的說:“幽冥借道,四方避讓!”

十萬大山中的怪物,大都傳承了混沌本性,不講人倫更不服人間道,有外人進山必然會被他們無情剿殺。

而幽冥道則遊離於天道之外,更和人間道有著莫大的仇恨,和十萬大山中的怪物卻沒有半點牽扯,旱魃以幽冥之命來借道,怪物們便收斂了敵意,緩緩退散了。

說著說著,小五的臉上升起了一絲恍然:“這便是為什麼阿爹陪你進山的原因了!雖然和阿爹修為相若,但是請不來幽冥之命,更別想和這些怪物借道!”說完又喘了一會,才繼續道:“以你的修為,當然不用怕什麼,可這些怪物殺之不絕更悍不畏死,隻有一個多月的功夫,橫是不能天天和它們糾纏!”

溫樂陽也恍然大悟,點著頭嗬嗬的笑了。

他們這一行人有‘幽冥借道’的法術護身,在大山中行走,果然再也沒有什麼怪物來糾纏,隨後每天裏,旱魃帶著溫樂陽和小五,在茫茫的大山之中四處穿行,既沒有方向,更沒有目的,好像大海撈針似的,徒勞的尋找著百足草。

旱魃有時也會離開轎子,在兩個小鬼的扶持下走一走,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更不去看身邊的草木一眼,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什麼百足草,溫樂陽也敢多問什麼,就這麼百無聊賴的在大山裏來回的跑著。

轉眼時間過去了一大半,再過十幾天,如果還找不到那根百足草,溫樂陽等人便隻能要打道回府,和其他人彙合。

這一天和往常一樣,溫樂陽抱著小五,百無聊賴,靈識不到的掃過四周,想要發現些什麼不同尋常的氣息,而前麵的旱魃突然哼了一聲,從轎子中走了出來,陰戾的眼神巡梭了片刻之後,停在了距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座小小的山丘上:“去那裏看看!”

這是旱魃進山以來第一次明確的指出了目的地,即便那座小丘比這個墳頭也大不了多少,溫樂陽和囡囡還是大喜過望,興高采烈的答應了一聲,可就在他們正要動身的時候,突然一陣窒悶的嘶吼聲,從大山深處轟鳴而起!

嘶吼聲仿佛擴大了千萬倍的牛叫,沉悶中裹雜著隆隆的共鳴與嗡嗡的震顫,一聲高過一聲,從遠處向著他們滾動而至,十幾秒鍾之後,一個披發虯須、隻在腰間圍了塊破布的**大漢,拉著一輛破破爛爛的石頭車,從溫樂陽靈識的盡頭,一路的學著牛叫,向他們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