磬音皺皺眉頭,唇邊牽起一絲僵硬的苦笑,道:“還請這位小師父能夠代為引薦貴寺主持方丈明德大師。”
“明德大師?”那小和尚愣了一下,道,“我們的主持方丈是明心大師呀?”
磬音愣了一下,散發出一絲神識探視了一下這個小和尚,果然,沒有修真的痕跡。隨即了然,道,“還望小師父代為引薦明心大師。”
小和尚猶豫了一下,看著磬音冰冷的眼神卻是提不起反抗的意思,乖乖去找人了。不是說磬音不能親自闖進去找人,但是對於靈隱寺這樣一個有著悠久曆史的古寺來說,這樣是極為不禮貌的。
片刻後,磬音在一間廂房中見到了靈隱寺的主持明心大師。明心大師是一個大約六十多歲的老和尚,身穿一身土黃色的僧袍,磬音注意觀察,這位大師身上有淡淡的元氣波動,但是明顯還沒有取得比較大的成績。
“女施主,請問……”
“請問明德大師在嗎?”磬音將劍羽寒放在軟榻上,轉頭對明心大師稽首道。
看了她的稽首禮,又聽到“明德”二字,明心大師微微笑了笑:“原來是蕭道友,你們要找的人老衲知道了。請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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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什麼?無法救治?!”磬音睜大眼,臉色緊緊繃起,大袖微微移動,掩蓋起了劇烈顫動的手指。
“磬音,丫頭……你,你可……”周浦然麵色凝重,抬起手拍拍磬音的額頭,“丫頭,你要節哀。人生自古,皆有一死,就算是神仙,也注定……逃離不了。”
磬音閉閉眼,掩住眸中流水一樣的色澤,片刻後,站起身來。磬音背起劍羽寒,對周浦然道:“周爺爺,我相信,他會醒過來的。”
“丫頭、丫……唉……”看著磬音離去的背影,周浦然伸伸手,長歎一聲,心中苦澀難以名說,都是因為他,才導致了這一場慘禍的發生。
磬音背著劍羽寒,愣愣站在西湖邊兒上。腦海中當真是一片空白。頓時生出一種天地之大,何處為涯的寂寥。
下一步該如何去走?她也不知道。忽然間,磬音覺得她的生命中忽然蒼白了起來。似乎在現在,她才明白了劍羽寒對她而言的含義所在。
一直以來,都是劍羽寒在付出,她也就坦然地接受。似乎從來都沒有意識到劍羽寒對她的重要性。可惜……似乎已經為時晚矣。
晚了嗎?一切都晚了嗎?
水波盈盈的西湖邊上,白衣女子斜靠在樹上,一身玄色衣衫的男子靜靜躺在她腿上,雙眸閉合,仿佛沉沉睡去的樣子。無論如何,在這個開放的時代,這樣的行為都算是驚世駭俗的了。但是兩人渾然不理會周圍人的目光。那白衣女子依然淡淡望著那男子的睡顏,略長的劉海擋住了似水的眼眸和臉頰。
周圍有人駐足,會看見她為他梳發。墨色的發絲在纖細的手指中流動,好似在彈奏一首無聲的樂曲。如此輕柔,如此美妙,如此……淒涼。
她前方若有人注視,會發現她白皙的臉上有著兩行清晰的印記。如今,早已經被風吹幹,隻是遺留下那淺淺的痕跡在傾訴著什麼。
無論是白天,抑或是黑夜,兩人都保持著這個動作,沒有改變過。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便是如此,從來都沒有分開過。
有人試圖去看清楚那白衣女子隱藏在黑發下的麵容,但是無一例外的,當他們發現怎麼走都走不到那看起來很近的二人身邊的時候,都放棄了。隻是在心中大叫奇怪,然後繞道而行。那兩人,似乎已經變成了西湖旁邊的一副風景,融入了這個天地中。
直到有一天……
當街邊一個賣繡品的姑娘時不時抬眼望一下那邊的風景時,她看見那白衣女子的衣襟開始在西湖的晚風中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