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薩繆爾·貝克特:荒誕的酷老頭(1 / 2)

5. 薩繆爾?貝克特:荒誕的酷老頭

這同樣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墓,僅僅是一塊光亮的大理石,上麵刻著:

蘇珊娜?貝克特(Suzanne Beckett)

1900-1989

薩繆爾?貝克特(Samuel Beckett)

1906-1989

這個墓也在蒙巴那斯墓園,是歐洲作家貝克特與他妻子蘇珊娜的合葬墓,之所以不說他是哪國的作家,實在是他的身份有些混亂。貝克特出生於愛爾蘭,22歲便移居巴黎,但始終沒有取得法國國籍。同時由於他使用法語而不是母語英語進行創作,而且成名是在法國,所以他的祖國愛爾蘭拒絕承認他的國民身份。當然,對於一個作家來說,創作的根基是思想內涵,國籍並不重要。這種說不清的身份,反而使他的思維更加開拓,始終是歐洲的、國際的,不像他的同胞蕭伯納(George Bernard Shaw,1856-1950)和葉芝(William butler Yeats,1865-1939)那樣,有著一種民族主義的狹隘性。

貝克特不喜歡照相,我們所能見到的他的照片很少,但卻每張都很酷,一個招牌式的直立短發,一張皺紋縱橫交錯的臉,神情是冷靜而堅定的,眼神則是睿智甚至能穿透人心的,這真像極了一隻阿茲特克雄鷹,也像極了一個酷酷的老朋克。是啊,我覺得貝克特真的就是一個老朋克,不論是他的人還是他的作品,都具有朋克文化的特質——顛覆性、叛逆性、挑戰主流。

光是他單純而奇特的愛情故事,在文學藝術界來說,就足夠非主流了。早在他剛剛二十出頭,來到巴黎不久,就結識了他的同胞,另一位著名的作家喬伊斯,成為喬伊斯的秘書,兩人有著很好的關係。當時喬伊斯有一個患精神病的女兒露西亞(Lucia),露西亞愛上了貝克特,但貝克特並不愛她,這時的他還是一個對愛情相當懵懂的小青年,隻曾經朦朧愛過他的表姐。露西亞對他愛,令他很恐慌,不知所措。而喬伊斯卻為女兒高興不已,他認為擁有一個愛人對她的病有好處。善良的貝克特不願傷害他們,不得已要陪著露西亞吃飯看電影,後來實在沒辦法,隻好坦白說:“我來你家是為了喬伊斯,而不是你。”露西亞痛苦萬分。喬伊斯憤怒地對貝克特說:“我再也不希望在我家裏見到你!”就這樣,喬伊斯與貝克特的親密關係結束了。

當然,這隻是貝克特愛情道路上小小的插曲,這之後,直到1938年,三十出頭的他才遇上他一生的真愛,比他大了6歲的畫家蘇珊娜。認識不久他們便同居了,但這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同居,而據說始終都是分室而居。同居23年後,1961年才悄悄登記結婚,直到1989年兩人先後去世,足足相守了51年。但這51年間,他們之間沒有性!外界如是說,事實上真的有沒有,我們不得而知,但這已經不重要了,相比起薩特和波伏娃,還有文學藝術界其他那些多情濫情的名人來說,我覺得貝克特和蘇珊娜真的是一對少有的、令人羨慕的伴侶。

蘇珊娜於貝克特來說,重要性不言而喻,在貝克特還未成名時,他們有過家徒四壁的時候,但蘇珊娜堅定的支持貝克特,拿著他的《等待戈多》四處尋找能夠賞識它的導演。她是他的繆斯,是他的愛人,又像是他的保姆,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和他一起度過苦悶彷徨的時刻,貝克特成名後,她也依然如此,做一切他需要她做的事。

而兩個人都愛好安靜,不喜歡喧鬧,貝克特曾經說過:“獨處的感覺美妙極了”,並說:“我太崇尚獨處了。”有人說他就像是一個現代隱士,在巴黎聖雅各大道的七樓寓所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但是,在喧囂的巴黎,想鬧中取靜實屬不易,形形色色的社交生活讓他應接不暇,他曾對一個朋友抱怨說:“巴黎的生活好比是活火熔城。”特別是他獲得諾貝爾獎、名聲遠播全世界之後,常常要接待許多慕名而來拜訪他的不速之客,而他生性大方和善——這與他酷酷的外形有點反差,總是不忍心把遠道而來的客人拒之門外,這讓安靜的獨處時光時常泡湯。

貝克特75歲的時候曾經說:“在巴黎,人們小題大做,把我的生日慶典搞得像我的百年誕辰一樣轟轟烈烈。我要在生日慶典隆重舉行的那一天悄然離去。去哪裏,我自己也不清楚。也許會去中國的長城吧!我要躲在長城背後,直到大浪淘盡為止。”當然,這個願望沒有實現。

這個可愛的老頭還曾經突發奇想,使出怪招,使用了一個特製的電話,上麵有一個開關,開關一關,什麼電話都打不進來,他通常隻在上午11點到12點之間才接聽電話。有時,還故意不開電話,以避開紛紛擾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