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一樣鬆懈下來,陳正擦擦頭上的汗,而紅影則在一旁無聲的哭了。
“剛剛真是凶險,動了胎氣又受了撞擊,好在她的身子一直結實,現在沒事兒了,隻需要吃上幾副安胎藥,好好在床上躺著靜養就行。”
立嘉容點點頭,看著福兒蒼白的臉龐很是自責,“本王不該讓她來的。”
“這是規矩,避不了。”陳正歎息。
“還有一事,”陳正嚴肅的說,“皇上隻怕……僅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王爺要早做準備。”
“知道了。”立嘉容一直不曾舒展的眉心蹙的更緊了。
兩個人說話聲音極低,若是不仔細聽壓根就聽不見。
侍疾出了這樣的事兒,雖說是虛驚了一場,可還是讓人後怕不已,福兒在汀澗小築靜養了幾天後,立嘉容向皇上請了旨,送福兒回了王府,幾天後,皇上開了金口,各府女眷都回到了自家王府。
福兒自回到王府以後便臥床靜養了,紅影在宮裏著實被嚇到了,現在猶如驚弓之鳥,福兒的一應東西她都要親自過手。還請了福兒的大哥陳啟入府照顧,方子是陳正開的,藥都是陳啟親自去抓親自守著熬,再由紅影端著喂給福兒。
整個過程絕不假他人之手。
有了陳啟在福兒身邊,也算是多了一重保障,這般又過了一個月,福兒總算不用再喝保胎藥了,在她一再保證自己絕對不會有事兒後,陳啟才回了太醫院。沒過兩天,陳啟又回來了,說是給太醫院請了長假,要一直照顧到福兒出月子。
有陳啟這個極心疼妹妹的太醫在身邊,在宮裏一直侍疾的立嘉容和一直照顧皇上的陳正都算稍微輕鬆了些。
皇上的病越來越重,整日昏迷的時候也越來越多,黃氏的眼睛整日都是高高的腫著。
好不容易皇上今日精神好了些便把所有的皇子叫到了身邊。
“朕……自知時日無多了,你們都聽好,朕已寫好遺詔,待朕百年後,你們需尊遺詔,不得有任何……咳……任何不臣之心,否則,便不配為立家子孫!”皇上艱難的說完,大口大口的喘熄著,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人又陷入了昏迷。
成王、敏王和立嘉容都跪在龍榻前,哭的不能自已,以成王的哭聲最響。
“父皇……五弟、七弟,為兄實在難以自持,容為兄出去緩緩。”成王一邊抹著淚,一邊出去。
他剛出去,敏王眼中精光閃過,“五哥,弟弟去看看大哥。”說完,敏王緊接著也出去了。
立嘉容看著龍榻上瘦骨嶙峋的皇上,眼裏隻有深深的悲涼。父皇,你是皇帝,是人中之龍,可是你看看,在你即將離開人世的時候,你的兒子們都在想著怎樣先一步逼宮呢!
“阿容,”皇上緩緩睜開眼,“你們都下去。”輕輕揮手,屏退了所有的人。
立嘉容看著皇上,心裏很複雜。
“阿容,還記得你小時候父皇教你詩文嗎?”皇上的精神好了許多,臉頰也紅潤起來,立嘉容心裏明
白,這是回光返照。
“記得。”立嘉容垂下了頭。
皇上從枕頭下麵摸索著,過了片刻拿出一個小小的金牌,拉過立嘉容的手,放在他手心裏,“父皇再教你最後一課,身為皇帝,決不能讓任何可能威脅到你性命的人活著!”
“拿著這個,三萬禦林軍已埋伏在皇宮和京城,他們……隨你指揮!京城衛隻有兩千人,不足為懼!兒子,這是父皇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江山交給你,父皇放心……”
皇上含笑著,看向立嘉容。
立嘉容握著手裏的金牌,眼淚緩緩滑落。
建和三十二年十月初六,皇上駕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