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手緊緊抓著被子,床上的年輕人用力地喘了口氣,清秀的臉上盡是慌亂和痛苦,“清淺……不要……”
“年年……”彷如在迷霧中一般,那個一貫待她溫柔極了的女人,臉上的表情不忍,眼神卻顯得很是決絕,“我喜歡的人……”
“不要說……”喃喃地說著,聲音恐慌而無措,路影年拚命地縮著身子,搖著頭,平日總是黑亮的眸子緊閉,眉頭緊鎖,絲毫看不出半點的淡然自若,“不要……”
“是勒寧……”
依舊是那柔和極了的嗓音,說出來的話語卻如此的令人痛楚不堪,路影年猛地坐起身子,額上滿是汗水,劉海的發絲貼在上頭,睜開來的眼眸中滿含著恐懼。
環顧了下四周,即使不開燈也能知道是在房間裏,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抬手將額上的汗擦去,又想了一會兒,起身,就這麼赤著腳打開房門從房裏出去,走到隔壁,擰開門把進去。
和自己的房間如出一轍,曹清淺的房間也沒有半點光亮,路影年進去之後,稍稍站了一會兒才適應房中的光亮,小心翼翼到了床邊,卻在看到那張空無一人的大床時定在了原地,好半天都無法回神。
伸手按開床頭燈,本該躺著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人的大床上,果然空空蕩蕩的,路影年就這麼站在床邊,眼神恍惚,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成了拳頭,“清……清淺……”
又是“啪”的一聲,房間裏的日光燈被打開,思緒混亂著的人欣喜若狂地轉過頭去,卻見門口那裏自己的父母立在那裏。
“爸,媽……”稍稍挪動了下步子朝著門口那裏走去,萬分不解自己的父母臉上的哀傷從何而來,路影年愣愣地喚了他們一聲,停了片刻,有些呆滯地回頭去看那張床,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晃了晃腦袋,“清……清淺呢?”
“小年……”曹瑾瑜那一頭青絲上頭已然有了點點的花白,往女兒那裏走了幾步,眼淚幾欲從眼裏流出,“你忘了嗎,清淺她……已經……”
倒退了一步,跌坐在床上,伸手撫了撫那冰涼的床鋪,路影年搖搖頭,一臉的不信,“她今晚才跟我吃的晚飯,我不信。”
聽她這麼說,曹瑾瑜的表情更是擔憂了,往前走了幾步,將路影年抱住,“小年,已經一個多月了,你不是……不是也接受了嗎?你……”
眉頭緊緊擰著,掃了一眼這個似乎沒有半點活人氣息的房間,路影年最終將視線落在自己的父親身上,見他也是滿臉的心痛,又望了望自己的母親,心頓時涼了大半,恍恍惚惚的,眼淚從眼角滑落。
……
“年年,年年……”
焦慮的聲音由遠及近,沉痛中的人緩緩睜開眼,臉上早已布滿了淚水。
“做噩夢了是不是?”動作輕柔地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曹清淺緊緊皺著眉,看著那個目光沒有半點焦點的孩子,很是心疼,“不怕不怕,我在這裏。”
眼神直愣愣地盯著近在咫尺的女人,路影年眨了眨眼,又是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咬著牙半晌,伸手觸上了她的臉頰,“清……清淺?”
“是我。”已經太過許久沒有看到路影年這般脆弱的模樣了,曹清淺此刻隻覺得心口那裏一下下的抽疼得厲害,輕聲應答著,很小心的一個吻落在她的臉上,“別怕,小姨陪著你。”
小時候路影年也經常做噩夢的,每每做了噩夢,就會驚慌失措地往她懷裏鑽,賴著她要她陪她一整夜。
“小姨?”路影年此刻已然無法分清麵前的女子究竟是現實存在還是夢境中的了,唇微微顫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