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影年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嗯了一聲。
“其實以前我一直很擔心她做出什麼事情來。”睜開了眼，又想起了那個夜晚那個衣角沾著鮮紅的血液卻一臉冷靜的孩子，曹瑾瑜歎了口氣，“就算後來她跟著你進了部隊，可是我還是會擔心她，壓抑太久，哪一天爆發了，不知道會發生事情。”
車子在路家門口停了下來，路影年聽著母親那略有些擔憂的話語的，撓了撓腦袋，還是沒有說話。
“親眼看著自己的父母死在麵前，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又是一聲歎息，曹瑾瑜並沒有立刻下車，而是輕聲說著，“當年我查過小羽的資料，從前她不是這麼沉默的人。”
“咦？”早已解了安全帶，路影年聞言轉過身子，很是驚訝地看著母親。
“你以為媽媽隨便什麼人都會去收養嗎？”見她露出這幅神情，滿臉的孩子氣，曹瑾瑜又一次笑了，摸摸她的腦袋，“何況她是要陪在你身邊的人，要是有什麼歹意，豈不是讓你有危險？”
吐了吐舌，從第一眼看到沐羽開始便不曾對她起過任何的疑心，聽母親這麼說，卻也不覺得這有什麼，路影年點了點頭，“那她以前和現在……就是失憶後，一樣嗎？”
就像她之前無意間吐槽過的一般，沐羽隻是失憶了，可是種種表現，並不似失憶了那麼簡單。
“嗯。”輕點了下頭，又皺起眉來，回憶著當年拿到的報告，曹瑾瑜緩緩開口道，“她的父母也很忙碌。”
如是說著，看著路影年的眼裏便多了幾分的內疚和心疼。
眨巴了下眼，從駕駛座那裏鑽到後座上，路影年嘻嘻笑著抱著她的手臂，“媽媽是市長大人嘛，我聽好多人說你是個好市長哦，所以嘛，我這是犧牲小我完成大我。”
抬起另一手拍了拍胸口，還不忘揚了揚下巴，一副自己很偉大的模樣，路影年這般故意做作逗得曹瑾瑜笑出聲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就你喜歡瞎鬧。”
“嘿嘿……”又笑了笑，路影年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生怕母親又對自己內疚起來，“那從前的小羽，就是像現在這樣，看起來傻乎乎的？”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嗔怪地看女兒一眼，曹瑾瑜很是沒好氣，“怎麼能說小羽傻乎乎的。”
“就是傻乎乎的啊。”一說到這個，立刻想起沐羽剛剛看自己的眼神，路影年暗自在心中吐槽某人真是極度沒良心，又擰起了眉毛，“不過，我總覺得很奇怪，就算她的記憶停留在十六歲之
前，行為舉止不該是這樣的。”
說到這裏，路影年的話語頓了頓，又繼續道，“靜薇姐問過她，一直到她的父母去世之前發生的事情，她都記得……也就是說，其實她的記憶應該是停留在十六歲那年，我遇到她的時候，她就是十六歲了，沒理由差別這麼大。”
“嗯。”看著路影年一臉認真分析的模樣，曹瑾瑜眼裏閃過一抹欣慰，“確實，我當年拿到報告的時候，報告裏所描述的小羽，和那個時候的她，完全是兩個人。”
“也就是說，是小羽父母的死刺激了她，讓她的性格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眉頭擰得更緊，路影年回憶著這幾年來沐羽的沉著冷靜，以及經常性地獨自一人沉默著的模樣，好一會兒，呼出一口氣，“好吧，我現在覺得，還是讓她繼續失憶下去算了。”
“嗬……”聽到她這般總結，曹瑾瑜再一次笑了，伸手又揉了揉她的發，“你能想明白就好，把車子停好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