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著沐秀兒,不過是沒嚐過女人的滋味,於是,帶著他去了西巷。
西巷有各種各樣的女人,隻要你花幾個錢,她們就任由你摸,任由你弄,頑二睡過不少女人,摸著那軟鼓鼓的胸,捏著肉乎乎的屁股,壓在她們身上聳動時,滋味確實不錯,可,玩完了,靜下來,他總會想起沐秀兒,想著她如果能給自己當媳婦,想著她嫁給自己後再同他生七個能打架的臭小子,想著她到了三十歲像村子婆子罵自家男人似的罵自己,想著老了她陪著自己曬太陽帶孫子,活著睡一張炕死了埋一個坑。
漸漸的頑二對西巷的女人沒興趣了,常四拍了拍他的肩,小子,真不想放手就去搶回來,帶著她遠走高飛,要下不去那手,就正正經經娶個媳婦回來,把她忘了。
頑二覺得有道理,等他回到村子裏時,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砸了下來,方家不要沐秀兒把她給休了。
村裏人都在罵方家的不厚道,可頑二覺得他撞上大運了,這是老天在成全他,於是,想都沒想就跑去找沐秀兒了。
頑二沒想到他去秀兒家時,沐秀兒會放狗咬他,那大黃雖然凶,但他不怕,可這狗是沐秀兒的,他不能傷著,所以,明明一腳就能把它踹開,他寧可被追著跑。
為表示誠心,他天天去沐秀兒家門口,可沐秀兒把門關得死緊,他送去的柴不收,拍門也不應。
村子裏的閑話越來越多,他正經八百地說要娶她,還請了媒人,結果這事鬧大了,村長讓人把他抓了去。
頑二對村長心裏還是敬畏的,可要他放手,他不願意。
村長摸著他的光頭,不打不罵,隻笑著問:“二寶,你先別鬧,回去好好想想為什麼秀兒不肯嫁你。”
頑二把自己關在屋裏,想了一天,也沒明白,他自認長得還算不錯,對沐秀兒也是一片真心,他拳頭硬可以護著她,也能掙錢不會讓她餓著,將來也不會學鎮裏那些有錢人,納妾,養外室,玩女人,成了親,他隻要沐秀兒一個就好,這些話,他敢拿手指著天說。可怎麼就不行呢?
頑二不甘心,決定再去找沐秀兒,問個明白,自己哪兒不好,他改。#
走到半道上,他聽到婆子們正議論這事,留了心眼,躲著聽牆角。
“呸,就頑二還想娶秀兒,不想想他那名聲,有哪個正經姑娘肯家給這麼個痞子。”
“他呀,就是個混不吝的渾人。”
“就他那成日遊手好閑,為非作歹,又沒個正經營生,指不定哪天就讓人打死了。”
“我可聽說了,那頑二在鎮子上成天混在那煙花巷裏,是個洞就往裏頭鑽,也不怕得那髒病。”
“呸呸呸,說這話都嫌嘴髒,小小年紀不學好,還敢在那裏說真心,他的真心值個屁,誰信。”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沐秀兒嫁他,那還不如直接往火坑裏跳呢。”
“這樣的人,早該趕出村子了,天長眼,收了他。”
頑二傻了,他知道自己名聲不好,可沒想到,名聲差成了這樣,更沒想到,在女人眼裏,他這樣的人,是女人最不能嫁的男人。
“頑二,你別再來找我了,我不會嫁你的,求你了,看在……看在我娘的份上,別再來了。”
不甘心,最後一次找上門,沐秀兒的回答,就像是在數九寒冬裏,往頑二身上潑了一盆冰水,刺得好連骨頭都痛。
“小子,我看你還是熄了那心思吧,對她對你都好。”常四看著滿身酒氣,眼睛發紅的傻子子,“你瞧你哥哥我,從牙子那裏買個清清白白樣貌好的當老婆,還不是過得挺好。”
頑二聽完,像是突然想通了一般:“大哥,你當初買嫂子,是不是因為,沒有正經姑娘肯嫁你?”
常四一口氣當場就嗆著了,咳得差點背過氣後,吹胡子瞪眼說:“胡說什麼,你大哥像是娶不到媳婦的人嗎?”
頑二不吭聲,盯著他瞧,直看得常四心虛別過眼,他知道自己是猜對了。
頑二蔫了,可是,心仍不死,戲文裏還有浪子回頭金不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是渾,可也沒真正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他改好了不就成了嘛,好好學門手藝,找個正經營生,再不成回去認真種地,總之,他要痛改前非,從此做個好人,這樣,沐秀兒總會改主意嫁他的。
先去了村長家,想找他做個見證,村長聽完他的一番話後,隻笑著說:“癡兒,癡兒。”
“秀兒,你別躲我,我知道你在裏頭,你聽我把話說完,我還是喜歡你,想娶你做媳婦,所以,我會好好改,我明兒就去找正經活做。”
“秀兒,我找了一份活,是跟著走商的,你別想著方錦陽了,我聽人說,他和那有錢人家的閨女定親了,你放心,我不會和他那樣不要你的。”
“秀兒,我要去跟著走趟商,這回頂多三個月,我就能掙到錢,回來我就娶你,我等我呀。”
他滿懷著信心離開,回來卻看到這個。
頑二死死盯著沐秀兒和她懷裏抱著的那個男人,隻覺得耳朵邊上嗡嗡直響,他想拉開她們,可是,隻要上前一點,沐秀兒就拿眼瞪他,瞪得他不敢上前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