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擔憂,特別是想到那輕煙紗的價格後,“你說得有理,不成,我得去問問。”
“現在?”話不經腦脫口而出,連聲都拔高了些許,剛說完,張逸自己先怔住了。
沐秀兒亦被她突如其來的這一聲驚到,愣了一下才搖搖頭:“哪會是現在,”抬了抬手上的碗:“總得先弄好了吃的,咱們先墊了肚子再去。”
那理所當然的回話,讓張逸麵上不由得有些訕訕,自個兒都沒能明白,剛才怎麼就一下子抽風激動了:“那,一會我陪著你去?”她試圖挽回顏麵地問道。
“不用,”沐秀兒將蛋打好,走到灶旁,把碗擱到案上,又舀水到鍋裏:“燕秋姐那兒,外男也進不去,天又下雨,我自各兒過去就成,量了尺寸就回來,不會太久的。”說完,瞧見到放在砧板上的薑片,說了這麼半天的話,這人竟沒有將它煮了,於是,人微微向前,伸手要去取。
本就站得近,這麼一湊,張逸隻覺得手背蹭到了什麼,人瞬時一僵,腦海中又閃現出了換褲子的那一幕。
接下來的兩天,沐秀兒幾乎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那條裙子上。
張逸則有些心緒不寧,她也說不清是為什麼,就像現在,看到那一滴落在紙上瞬間暈成一灘的黑墨,不由得在心中默默一歎。眼兒不自覺地又一次瞟向了床邊做活的人,見那人抽了根線,放到嘴邊用牙咬斷後,再抿了抿線頭,穿針引線動作十分的利落漂亮。
舌下意識地舔了舔唇,自那天之後,張逸就有些忐忑,她對沐秀兒是有念想的,想親一親,抱一抱,甚至是觸碰,但那天,卻完全不同,那是一種出自於性的本能,那欲望強烈而又明顯,遠遠超過了以往的每一次。
收回了窺視的目光,張逸放下了筆,將那張廢了的紙放到一邊,比之過往,這回抄錯而浪費的紙要多了許多,抄書紙也是有定量的,錯多了自己還得貼錢買,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草草收拾了桌子,站起身。
沐秀兒聽到了動靜,抬眼問道:“抄好了?”
“沒”張逸無事般走到邊上,“坐久了,起來走走。”話剛說完,眼角瞥到了衣簍子裏那件許久沒有動過一針的厚襖,再看那人手中的長裙,一下子就有些不痛快:“裙子快要完工了吧。”
“嗯。”沐秀兒低著頭,繼續手上的活:“差不了多少了,今兒應該能做完,明兒燕秋姐就要回去了,應該能趕上。”
目光在這人的發頂上停了下,那股子酸勁又冒了出來,張逸忙別過眼,尋思再這麼呆下去,隻怕自己就要和那些小說裏的後宅婦人一樣了,果然,妒忌和欲望是魔鬼,強壓下心頭的紛亂:“我去外頭轉轉。”
沐秀兒聽到這話,重又抬起了頭,即使心思都放在了這針線活上,她還是敏[gǎn]地察覺到了這人眼中的聊賴,細思量這幾日確實疏忽了她了,隻是,事分急緩,好在往後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補償,便笑道:“嗯,也好。”
張逸自是不知道對方的想法,隻聽她應得爽快,連句關照的話都沒有,一抿嘴,小怨婦般地轉身走人。
目送著她離開,直到那關門聲響起,沐秀兒才重新下針。
張逸到了外頭,胡亂找了一個方向就筆直朝前走,等跑遠了,心裏的氣也就順了,人就是這樣,當著麵總會忍不住使小性子,真離開了才又冷靜下來。
思緒仍有些亂,目不斜視地向前,腦子想著其它。
張逸想起酒吧老板曾說過,女人和女人在一起,分辯是依賴還是愛情最直接的方法是看你對對方有沒有強烈的性衝動,也見識過某個暗戀直女的人酒後真言:‘我以為我隻要能默默的陪在她身邊,就這樣當一輩子閨密,可是,看得著,摸不著,你知不知道這感覺多痛苦,我覺得我都快要瘋了,忍不住了。’最終有一天,那個人在長期的折磨之下選擇了放手一搏,到底還是以失敗告終,那時,老板擦了擦酒杯搖頭:‘一輩子的閨密哪裏是這麼好當的,喜歡的越深欲望也就越大,這是本能,沒有回應的柏拉圖式暗戀,短期還行,要想永遠,除非人生閱曆足夠,或者性冷感,不然就是自找死路。’
張逸忽然有些怕,她自認是沒法和金嶽霖一樣有非比常人的定力,所謂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人再高級那還逃不掉動物的本能,何況麵對的還是心中喜歡的,她真能隻滿足於和沐秀兒相敬如賓的守一輩子?想到這幾天晚上的掙紮與苦悶,那不甘的心思一瞬間就冒了出來,可是,想到曾經聽過見過的案例,人又蔫了。
“張逸哥。”正在胡思亂想,身後傳來了叫聲,張逸轉過頭,竟是二柱,他身邊還站著個高瘦的陌生中年人。
“小兄弟既然遇了熟人,那我們就此別過吧,明兒我就讓人過來拉糧。”
“成,趙掌櫃您慢走。”二柱拱了下手,等那人走後,才又快步地走到張逸身邊。
鄉下難得有生麵孔,張逸入鄉隨俗,八卦地問道:“你不是在鎮上嘛,怎麼過來了?那是什麼人?”
二柱抓抓頭,笑著答道:“那是糧行的趙掌櫃,過來看糧的。”
“這麼早就賣?”張逸上回跟著高家人去打聽糧價時就聽高大叔提過,這會兒糧價有些偏低,急著賣不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