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姐撅著嘴,一臉受傷的樣子看著我:“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說話?我是你姐哎。也不想想當年,是誰在你腳骨摔壞時偷偷背你出去玩,而被媽媽抽的?是誰偷偷抽煙,把煙盒塞在我衣櫃裏,讓我成了代罪羔羊?又是誰——”她似乎想逐一清算過去我所犯下的罪狀。真是的,每次跟她吵嘴,她窮詞時就隻會用這個駁回我。

“好啦好啦,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還拿出來說幹嘛?”

“哪知道你去了G城讀U回來會不會忘記過去啊?列寧不是說過:‘忘卻過去就意味著背叛’嗎?我是不想你背上‘背叛’這詞才好心讓你重溫曆史罷!”

不過去了四個多月罷,哪裏會這麼快忘記啊!G城這個容易令人窒息的城市不至於讓我樂不思蜀,我一直想回來,隻是沒有回來的充份理由。

“哈哧!”我打了個噴嚏。一股寒意襲來,身子不禁顫唞了下。“瞧,都打噴嚏,要是我感冒了就惟你事問。”

“Very quietly I take my leave,As quietly as I came here(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老姐口中念念有詞,然後閃出浴室門外,隨之聽到她的房門被關上的聲響。

這還叫輕啊?算了吧你!我立即把被踹壞的浴室門掩上,以最快的速度穿衣,生怕老姐發神經的又跑出來並對我的胸部評頭論足一番。

頭發還沒吹到一半幹,就聽到老姐在門外催吃晚飯。我立即應話了,免得她又像剛才那樣踹門。“好,你先下去吃,我吹幹頭發就下去。”

想到剛才手表掉到地上,難免會沾上水,雖然是防水表,不過還是拿來用涼風吹吹的好。摸出手表,小心翼翼的吹,呀,才七點半啊?

“婕啊,你到底要不要吃飯啊?不要的話,我就勉為其難的替你把溫州雞腿給吃了吧!”

有溫州雞腿?我立即放下吹風筒,執著手表往樓下飯廳飛奔——

“嘴下留腿!!”

就在老姐拿起我的溫州雞腿,作勢要咬下去這千鈞一發之際,我抵住了她的頭,把雞腿扯到自己身旁。“這份是我的!”

“給我咬一口嘛,就一口!”不行,她所指的一口通常都不隻一口,嘴巴張得特大的,似乎能一口就把雞腿吞下去。敵我雙方勢均力敵,我也隻好出此下策了——“呸呸呸呸!”我洋裝朝雞腿上吐唾液,說是洋裝,但是不免會把唾液噴到上麵去的。

“你——”老姐頓時鬆手,“程婕,你還幼稚不幼稚啊?”

我慢條斯理的坐下,得意的揚了揚眉,開始啃手中的雞腿。“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

老姐向坐在一旁的媽咪求救:“媽咪啊,妹欺負我啊!”

“嗬嗬,你這個孩子也真是的,婕不在時,買回來的溫州雞翅、雞腿你卻不怎麼碰。”

“就是嘛,也不想想自己什麼年紀了,還跟妹妹爭雞腿吃,丟臉不?”

老姐已經二十四歲了,上班時打扮得像一白領,化妝後粉漂亮的,回頭率可謂驚人。她偶爾也會到菜市場買菜,那時則會穿得比師奶還師奶,活像已經為人婦並接近黃臉婆境界。跟我逛街的時候,就穿得跟學生妹似的,她總是想給人一種錯覺——她比我年輕,因此,在外麵她不準我叫她老姐!

我突然後悔剛才說的那句話,怎麼突然忘了老姐最忌諱別人提及有關她的年齡的東西。

“什麼什麼年紀了我?我今年才十九歲哎。”

算了吧,我懶得跟她辨駁什麼呢!唉,十九歲的人是我。我查過了,放寒假回校的那一天剛好是我的二十歲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