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被蕭雪森那雙深藍色的眼睛瞪得有點發毛,夏雨農連忙跳下沙發。

「我去作飯,奴婢告退。」做了個三八的萬福動作,小碎步退回廚房。

蕭雪森大哥哥,凶起來是很可怕的。

蕭雪森用筷子翻攪著盤子中那團糊糊的東西。

他真的不明白,白菜是白色和綠色構成的,絲瓜也是白色跟綠色的吧,那白菜加絲瓜是如何製造出藍色帶點褐色的料理?

困惑歸困惑,他還是很捧場地吃了。

「找什麼?」看夏雨農低頭在桌子下的雜物堆翻來翻去,蕭雪森問道。

「電蚊拍。」

一隻不知道從哪裏飛進來的綠頭大蒼蠅在桌麵的餐點上飛來飛去,東沾食一點西沾食一點很是惱人。

「不用了吧……」蕭雪森筷子指著飛到一半突然墜落在桌麵上一動也不動的蒼蠅。

「怎麼突然暴斃了?」

「……」好厲害的料理……蕭雪森又看了看盤子裏頭藍色的一團糊,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比較不傷人,隻好低頭默默地繼續吃著那盤糊。

幸好夏雨農也沒什麼自覺,抽了衛生紙包掉蒼蠅屍體,繼續吃他的好厲害的料理。

「這在演什麼?」

電視畫麵播放著沒有字幕的影片,男女主角正在用一種聽起來像是敲鍋蓋聲音的語言深情交談。

「文藝片。」

「演什麼?」

「你自己不會看?」

「靠,我要是聽得懂還要你幹嘛?」■■

夏雨農精通兩種語言,母語跟肢體語言。至於蕭雪森,可能是因為活得太久見識多,夏雨農懷疑他連蟑螂語言都能翻譯。

「一個男的,一個女的,相奸。」

「是『相愛』吧……」

「都一樣啦。」

「……後來?」

「男的去開飛機,墜機,變成野人,女的在家等不到人,嫁人。野人後來回來了,可是女人已經嫁人了,還有小孩。兩個人哭來哭去,最後男的決定放棄,他說最深的愛是放棄。」

「放屁。」夏雨農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有愛有執念,有愛有執著,可以放棄的感情那才不叫作愛。

「放屁加一票。」蕭雪森吞下最後一口藍色糊,抓了鑰匙站起身:「我去買煙。」

「喔……」夏雨農猜,他家老爺其實是要去覓食。

蕭雪森從沒在他麵前做出一個吸血鬼應該會有的舉動,像是吸人血啊,甚至是露出尖尖的牙齒都沒有過。

不過夏雨農也不想看。

一想到那麼帥的蕭雪森把唇貼在他之外的某某男人或某某女人頸子上的那個畫麵,夏雨農就有大便大不出來的鬱結感。

「幫我買多多。」

「你幾歲了還喝多多?」

「幫助消化不分年齡,你吸血鬼又不大便懂什麼啊。」夏雨農口氣不善地回著,繼續低頭吃著他的藍色糊。

鬱結,真鬱結啊。

夏雨農的鬱結是多餘的,其實蕭雪森真的隻是想去買包煙……

吸血鬼族長和其下的五個大長老,隻要沒有失血,原則上無出就無入,沒有失血就不需要補充血。比摩托車還要方便,摩托車一段時間還要換機油。

不過除了蕭雪森之外,其它的大長老原則上還是有吸食人血的習慣,為了殺戮的欲望,為了滿足口欲,為了興趣,為了耍恐怖……反正理由很多,隨他們講。

蕭雪森向來就不愛和那些家夥打交道,所以幾年前其中一個大長老被傳說中拿著長刀子的道長幹掉的消息震驚了全吸血界,蕭雪森卻不痛不癢,不但沒參加他的告別式,連白包都沒包。

每五十年定期招開的吸血鬼高峰會議,他也從沒出席過,年終尾牙他也沒去,連族長五百歲大壽他也沒賞光。

他才鳥他是族長還是豬掌,蕭雪森對吸血鬼族的交際向來不感興趣,他隻是個想當平平凡凡人……的吸血鬼……的大長老。

好吧,那也不是他願意的,打從他有記憶的時候他就是個吸血鬼,打從他當吸血鬼的時候就是個大長老,緣由和經過他根本就不記得了。

話說,從前吸血鬼這一族並沒有族長,隻有六個大長老。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演變成非得在六個人之中選出一個領導者,推測可能跟權力鬥爭有關。

蕭雪森因為沒有登記參選,第一個棄權。

其它五個無不卯足了勁,嘴炮轟來轟去,糞便扒來扒去,政見講得比唱得好聽,戲演得比連續劇還要感人。

現在的族長在當時並不是呼聲最高,也不是能力最強的那位。他在投票表決的前一個白天在密閉的*發表政見,吸血晚報說是中間空檔去上洗手間時遭到狙擊,廁所屋頂被有心人士炸了一個洞,陽光從那射進來,在他的肚皮上射穿一個洞,據說傷重。

當晚他就當選了。

陽光從上頭照下來受傷的不是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