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一身黑色西裝勾勒出全身的冷漠氣質,麵沉如水,隻喝著酒。韓棋見過這個人幾次,隻知道別人都叫他周先生。

李維深笑著說:“小棋啊!這位可是涵哥,難得涵哥看的上你,好好伺候著!以後就跟著涵哥吧!”

韓棋一聽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他腳一軟便跪倒在地,忙爬過去抱著李維深的腿哭著哀求:“深哥,小棋知道錯了!你不要把我送人!我再也不爭寵不吃醋了!你不要把我送人!我不使小性子了……深哥!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不要把我送人……我、我……”他想說我是真的愛你啊!可他說不出口,他隻是一個夜總會的少爺,有什麼資格去說愛?

李維深厭惡的把他一腳踢開,道:“涵哥看上你那是給你麵子!別不識好歹!”

說完又轉頭笑著對周銘涵說:“涵哥真是好眼力!這小子在床上可真是個尤物!雙性人!下麵兩個洞,插哪個都爽!”

韓棋聽了腦中一片空白,騙人的!這怎麼可能是深哥?深哥不會這麼對自己,不會這麼說自己的!深哥對他一直很溫柔!

周銘涵冷嗤一聲,起身走向了韓棋。韓棋戰戰兢兢的看著他一步一步走近,畫麵不覺就轉變成了他拿著椅子往自己身上摔的情景……自己赤|裸著身體渾身是血的在地上爬的情景……畫麵再轉便是自己站在那個二層小樓上任灼熱的火焰吞噬著自己的身體……

韓棋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李淑梅醒來就看見懷裏的孩子閉著眼笑的安詳,眼角留著一絲淚痕。

李淑梅一驚,忙伸手探向韓棋的鼻息鬆了口氣。旁邊的男人動了動問:“咋了?”

“唉!”李淑梅歎了口氣道:“這娃兒可真惹人憐!娘還要把他送給國棟家,雖說國棟現在沒孩子,可一有了自己的娃……,咱娃上輩子就命苦,四嬸又是個刻薄的……”說著竟哭了出來

“好了好了!都說了不送不送!女人就是嘰歪!”男人冷著臉安慰。

“那以後該咋辦?娘能讓嗎?”女人擔憂的問。

男人翻了個身,把女人和孩子都摟到懷裏說:“我尋思著爹娘肯定不會讓咱養,就是他們同意了,以後二毛也指不定要受苦,還不如現在分出去。”

女人聽了更擔憂,說:“可……爹和娘肯定不會分什麼東西給咱的,二毛又這樣的身子,大丫才四歲……這以後的日子……”

男人深歎了口氣,說:“開了春我到窯廠上幹活,怎麼著也能補貼些家用,說不定還能攢點錢把娃兒的手術做了!”

女人聽了又是一陣擔憂:“可……”

“沒事兒!”男人安慰著,說:“你就在家好好帶娃!等賺夠了錢,咱就給二毛做手術!”

女人聽了又是一陣傷心,看著懷裏的孩子,眼中一片疼惜。猶豫了半晌還是低聲說:“俺聽說南邊可有錢著哩!說什麼遍地黃金,要不……”

女人見丈夫沒什麼反應聲音不由漸漸低了下去,韓國文沉默了會兒問:“你昨天說的都是真的?二毛後來真的……”

女人一聽這話眼淚撲簌簌就掉了下來:“你都把娃又抱回來了咋還不信?咱娃上輩子死的慘啊!”

“好了好了!又哭!開春了我就去南邊!聽你的!”男人拍著她安慰。

“其實也不是非要你去,就是上輩子俺看那邊的人真是有錢……”

男人拍了拍她道:“好了,天還早!再多睡會兒!”

大年初一,村子裏一大早就是稀稀拉拉的鞭炮聲,韓棋醒了有些奇怪,自己竟然還沒被送人,也沒被扔。也許他們也是舍不得的吧!他有些複雜的想。

越靠近早飯時間鞭炮聲越密集。孩童們四處跑著,向大人要壓歲錢。村裏窮,多數人家給不出壓歲錢,就抓一把糖果塞到孩子的兜裏。

韓大娘抓了兩把糖塞給了大兒子的兩個孩子,叫了兩聲“乖孫”。兩個小孩大的十歲,小的也就七歲,得了糖蹦蹦跳跳的就跑出去了。

韓翠翠一臉豔羨的看著,韓國文走過來揉了揉她的腦袋偷偷塞了兩顆糖在她手裏。韓翠翠立刻一臉驚喜的叫“阿爸”。韓國文笑笑沒說話,老太太冷哼一聲,抓了五粒糖塞給韓翠翠道:“拿去!不知道的還說我苛待孫女呢!”

韓翠翠有些怯怯的,揣著糖低著頭溜回母親屋裏。李淑梅正在給韓棋喂奶,見了大女兒就隻笑笑。

韓翠翠委屈的說:“阿媽!奶奶給大哥二哥一大把的糖,就給我五顆!”

李淑梅聽了臉有些僵硬,擠出一絲笑來:“沒事兒!以後讓你阿爸給你買!”

“嗯!”韓翠翠高興的說:“剛剛阿爸還從奶奶那裏偷了兩顆給我呢!”

韓棋知道爺爺奶奶不喜歡他們家,前世從韓國棟家回到韓家後爺爺奶奶看自己的眼神就無比厭惡,從來沒給過他糖。姐姐和弟弟見以前被自己喊作小怪物的小孩忽然成了自己的弟弟、哥哥,心裏也很不情願,從不願與韓棋多說一句話。那時韓棋的父母對他也總是沉默的。

韓棋做夢都想嚐一粒糖,想知道姐姐和弟弟嘴裏說的那個“甜甜的”究竟是什麼味道。他聽大伯家的哥哥說奶奶屋裏的鐵罐子裏有許多白白的砂糖就是“甜甜的”,兩個哥哥也經常偷偷跑去捏一點放在嘴裏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