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妹也回了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你這小鬼頭的鼻子簡直可以跟小狗媲美。”
“哎，隻可惜沒有酒啊……”小魚兒好像學乖了不少，直接將九妹那另有含義的話給略了過去，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你還是個孩子，少沾酒！”
小魚兒嗤笑一聲：“我早就不是孩子了，這酒我自記事起就知道它是什麼滋味，甚至知道那種酒和那種蒙汗藥搭起來最不容易被人察覺……”
九妹沉默了半響，想到記憶中描寫的小魚兒幼年的生活，氣又消了幾分，將籃子在他麵前一放：“吃吧。”
小魚兒笑道：“九姑娘啊九姑娘，算我對不住你，你對我其實還不錯。隻是你不怕又救了個白眼狼？”
慕容九挑了挑眉：“我知道你雖然是個小壞蛋，但還有點良心，你毀了我的藥房，我也沒有怪你，反而幫你躲過了菁妹的追殺，你也沒必要再與我為難了不是？”言下之意已經把她狂扁小魚兒的經過給略了過去，就像她從一開始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了。
小魚兒一直笑著，也沒有反駁，他也想明白了，實在是沒必要再和慕容九這個不好惹的女人為難下去，說起來也確實是他先對不住她，讓她占占便宜又如何？何況他男子漢大丈夫老跟女人計較也不是個事！
小魚兒總說女人的心思變幻無常，其實他自己也不遑多讓，一會一個想法，實在很難讓人把握住，連九妹也覺得驚訝——這小鬼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容易說話了？
其實，隻不過是小魚兒冷靜下來，想通了罷了，之前他闖入她們姐妹的房間是因為抑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也想看看這慕容九是個什麼樣的人，之後與她的爭執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意氣之爭。如今想明白了，又見慕容九雖然臉色並不好，但依舊對他頗為照顧，更加覺得自己不對，自然態度就好了不止一點半點。
而且，和慕容九為敵對他沒有任何好處不是？慕容九之前說要引開張菁，不是明顯是要幫助他的，他傻了才繼續跟慕容九作對。
小魚兒道：“你說我有良心？怎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卻知道？”這話要是被自家惡人穀的叔叔伯伯聽見了非把他再教育一通不可，十大惡人教出來的孩子被人說有良心？他小魚兒從小被教的第一件事就是丟掉自己的良心……
“因為我是慕容九，我當然知道。”
小魚兒突然哈哈的笑了起來：“女人自我陶醉起來還真是沒法子的事。不過，你人看上去雖然冷冰冰的，其實你的心也是很軟的。何必一定要帶上這麼個麵具呢？”
慕容九的臉好像一下子就軟了下來，竟帶了絲絲的笑容，隻是這笑容卻並不讓人覺得愉快：“若是這張麵具能夠擋住那些阿諛奉承的人，能夠讓自己不因為世事而不向自己不喜歡的人示好，我倒是願意一直戴下去。”
小魚兒沉默了下來。武林世家的子女其實並沒有外人看起來那麼風光。
“對了。”九妹打破了沉默，“你體內的藥效還沒有吸收掉，現在隻是緩下來而已，之後，你也應該自己努力才是。明天一早我就帶著菁妹前往慕容山莊，你在菁妹走後就自己愛去哪去哪吧。”
小魚兒深深看了慕容九一眼，道：“我從來不相信有人會平白無故對另一個人好。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三番五次的救我，但是你的這份情小魚兒是記在心裏了，若是以後你需要我的幫助，我一定會幫你的。”
九妹笑了笑，這是她第一次在小魚兒的麵前放下麵具：“好，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我總有一天一定需要聰明人的幫助的。”
小魚兒第一次看見九妹這麼乖巧的樣子，幹咳了兩聲，喃喃道：“其實，也不是所有女人都是這麼麻煩的。”
第十八章 分道揚鑣
鐵心蘭坐在藥鼎前，正將小魚兒胡亂塞回藥鼎裏的藥丸一顆一顆的擇出來，分別裝到幾個銅罐裏。她總是忍不住的咳嗽，想來是九妹打在她肩上的陰掌確實傷到了她。本就身體不舒服，還要做這種繁瑣的工作，又想到那個拋下她離開的小魚兒，越想越委屈，眼中不自覺就盈滿了淚水，每撿起一粒藥，眼淚就落下一滴。
顧人玉手中拿著賬簿，按著賬簿的登記一條一條的對照著四麵牆上的藥材，再將藥材放回它該放的位置，根本沒有注意到在一旁暗自垂淚的鐵心蘭。
“九妹和那個死小鬼呢？”張菁突然從門外走進來，看著這一副場景很是疑惑。她雖打定主意等小魚兒一出慕容別莊的範圍就抓住他，但還是擔心那個小鬼從別的路下山，所以，忍不住又潛了進來。
隻是一路走來，除了看見一直忙於整理莊園，準備明天離開的小蠻外，未見一人。
“菁姐！”顧人玉驚喜道。
張菁看著這丹藥房內的模樣，皺了皺眉：“這是怎麼回事？”
顧人玉簡單的敘述了一下，張菁聽罷忍不住“啪”的一下拍在了桌上：“都說了那小鬼不是好人，這下可好，吃了個大虧！”
鐵心蘭被張菁一驚，手裏握著的一把藥丸，灑了滿地。
張菁好像這才看見了鐵心蘭，看著她灑了滿地的藥丸，正準備糗她兩句，但看到她掛著眼淚可憐兮兮的樣子，又聯想到她也是跟她們一樣被那小鬼所騙，緩下了口氣：“你不要怕，我不是對你生氣，我也不會再為難你，咱們都是被那小鬼騙苦了的，正是同病相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