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一團掛在樹杈上,不動分毫。

這人果然是要害我!竟引來花無缺殺他!他幾乎已經可以確定寫紙條的人一定就是江琴!隻有江琴才會想要將踏入江湖不久的他斬殺,隻有江琴才會怕他,知道他要找他報仇!

但是,花無缺殺他那晚明明隻有鐵心蘭和慕容九知道,這幕後人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不對不對,慕容九是今早才知道他要找江琴,而且她沒有理由要害他,鐵心蘭也不可能……這,是怎麼回事?小魚兒微眯著眼睛看著越走越近的花無缺和江玉郎——他有種感覺,隻要解開這個謎底,也許就能解開一半的真相了。

“花兄年紀輕輕,武藝卻比很多修煉武道多年的前輩還要高強,移花宮的武學心法的優秀是一方麵,但別具一格的教學方式也是一方麵吧。再加上天資不凡和勤奮努力……”

花無缺微微移開了頭,腿上似乎有些隱隱作痛,武學進度不夠被罰跪三天三夜那年,他七歲;修煉移花接玉,失敗的時候被大宮女打了一掌滾下山坡那一年他十歲,熟讀經書,江湖百家,記不熟而不能吃飯暈倒在房間裏那一年,十二歲……

“花兄,花兄?”

“啊?不好意思,我精神不太集中。”花無缺轉過頭來,淡淡道:“移花接玉先不提,師門秘籍不可輕言,但是大姑姑經常說,武由心生,由萬物生。先人在創造武學招式之時必然都有依照一種必然的規律,習武之前若理解了這種規律,練起來自然事半功倍。每次我練習新的招式之時,小姑姑會先告訴我先人創造此招的典故,然後先體會特點才開始練習。”

“這樣的教學方法真是聞所未聞……何謂‘體會’呢?”花無缺的一番話讓江玉郎很是驚奇,這武學切磋本來隻是他找尋的一個借口,現在倒真有幾分好奇。

“比如江湖上流傳最為廣泛和簡單的基礎劍法‘流水無意’。實際上不過隻有短短十一招,大多作為入門劍法,人人都能耍上兩招。當時我練這劍法的時候小姑姑帶我到河邊,將手放到河中,讓我體會流水似有形卻無形,實則無孔不入的冰冷感。你能觸摸到水,卻永遠不能把握它,它可以變化成任何一種形狀。我在河邊足足待了五天才開始練習,那個時候我還很小。”

花無缺抽出自己的折扇,以扇為劍,‘流水無意’的基本招式傾瀉而出,一看就簡單很的劍法在他手中卻又一種無人能及的氣勢,震得樹葉翻飛,卻未掀起一絲塵土,一身白衣,印著一片生機的綠,宛若林中仙人。

江玉郎的眼瞳突然收縮——一共十一招,不知何時竟被他耍出了十二招,十三招……好像就是自然從那原本的劍法中衍生而出,變化千萬又突然收了回來再次變成了那基本的下一招——明明破綻百出的劍法,卻被他舞的如鐵桶般滴水不入!

花無缺一邊舞一邊道:“這正是武由心生,自成一家,‘流水無意’正是無形,我此刻舞出是這個模樣,下一次舞這套劍法你就會發現又變了個模樣,因為連我也不記得我自己舞的什麼,隻是肢體自然而然的變化。就像溪水一般,你伸手觸摸的,明明是同一條小溪,但你第二次伸進去卻再也摸不到第一次伸進去時那幾滴水了……”

花無缺停了下來,下一秒卻忽然像燕子一般掠了出去,待江玉郎再次看見他時,手中已多了一條滑膩膩的小魚。但一向撒潑的小魚兒不知怎的竟乖乖的任花無缺將他從枝椏上提了一下,直到他們倆安安靜靜的落地,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花無缺的手握住他的肩膀,忽然覺得那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在肢體相觸時愈加的清晰,仿佛就像自己一條腿,一根胳膊那般自然。

“小魚兒!”鐵心蘭一番驚呼將兩人驚醒,她在花無缺出現的時候就悄悄的躲到一旁,隻因為崖邊距離這還有些距離才沒被花無缺發現,隻是當小魚兒出現的時候她就忍不住了。

“鐵姑娘!”江玉郎隻是朝她打了個招呼就沒理會了——目的達到了,她就沒有利用價值了。

“江公子。”鐵心蘭衝他微微一笑。

小魚兒在被鐵心蘭叫住的一刹那,趁著花無缺放下了抓著他手臂的手,三兩步跳到離他較遠的地方,心中卻忐忑異常:這下子可慘了,他怎會是花無缺的對手!就他剛才那套劍法就已經能把他拿下了!

小魚兒笑道:“這麼快你竟然就又遇上了我,真該恭喜你才是。”

花無缺竟也笑了:“是啊,真是我之大幸。”

小魚兒揚揚眉道:“這次小九兒不在,你一定能殺了我了。”小魚兒察言觀色的本領很不一般,怎會看不出他對九妹的感情?明知自己在劫難逃卻也不願讓對方痛快。

花無缺就像沒聽見一樣,緩緩道:“是啊,這次我一定能殺了你。”但他並不覺得開心。

鐵心蘭抽出腰間別著的柳葉刀,瞬間運上十二分力向花無缺投射而出,誰知,半空中隻聽“叮當”一聲,這刀就平白的斷成了兩截。鐵心蘭臉色煞白,趕緊擋在小魚兒麵前:“我不知道花公子與小魚兒有什麼仇恨,但是你若要殺了他就先殺了我!”滿滿的堅定和付出不由得讓花無缺產生了一點點的羨慕之情,慕容九的臉在眼前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