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命……”江玉郎聽見人聲,才暫時心安的睜開眼,小心翼翼的看看纏著他的東西——一條沾滿汙漬的手臂。一顫,再仔細往上看,竟是一個背著另一個女子的女人。“救命……公,子……”
江玉郎這才心下大安,放下手中的傘,蹲下來,扶起壓在那女子身上的人,但看清那臉的瞬間,忍不住失聲道:“慕容九!”
“少,少,夫人……”下麵的女子呢喃著,一隻手握住慕容九的手臂怎麼也不肯放開。
江玉郎無奈道:“你若不放開,我怎麼救你們?”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背著慕容九走人的鐵萍姑!但多重因素相加,再加上背著九妹,終究是挺不住了,在這臨門一腳的地方倒下了!
鐵萍姑費力的抬眼看了看他:她知道這個年輕人是江玉郎,但是,現在她卻不該知道——慕容九的話她確實都記在了心裏,一字不漏。
江玉郎終究是個男子,還是個好色的男子,雨水打在鐵萍姑和九妹的臉上,洗盡鉛華,也洗淨塵埃,露出幹淨脆弱的素顏。頓時憐香惜玉之心一起,將他們一個一個都移到了有屋簷遮擋的地方。
但是憐香歸憐香,卻不會忘掉正事——慕容九怎麼會在這裏,而且竟跟這明顯來自移花宮的女子會和了?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型的響箭,射向天。
“玉郎。”江別鶴聽見響箭陰沉著臉回來了。
“爹,怎麼樣?”
“慕容峪和南宮啟死了,但最關鍵的慕容九失蹤了。”
江玉郎笑了笑,指指屋簷下倚在牆角的兩個女人:“她沒有失蹤,隻是昏迷而已。”
江別鶴大跨步走到慕容九身邊,抬起他的下顎,瞧了瞧,又觸了觸鼻息,然後大笑起來:“好,很好!慕容九落到了我的手裏,什麼都解決了……南宮啟死了也好,不然滅口還要花我一番功夫。玉郎!”
“爹!”
“你立即把這個兩個女人帶回洛陽的屋子,要隱秘,誰也不能知道……看住她們,移花宮的女人我不管,隻要別讓他跑出去,你愛怎樣就怎樣。但慕容九若是醒了,就立即喂她服藥,讓她持續昏睡,等我回來處理。”
“您這是……”
“這麼好的一個收攏勢力,立牌坊的機會我怎麼會錯過呢?”江別鶴的眼睛笑得眯了起來——他現在的心情實在是好極了!
“可是,洛陽的院子雖然最近,但是鐵心蘭也在那裏……”
“鐵心蘭既然已是你的女人,還怕不向著你嗎?玉郎,你對付女人的功夫,爹是從來都不會懷疑的……而且,這兩個女人也正好需要一個女人來照顧。鐵心蘭正合適。”
江玉郎想到在洛陽的鐵心蘭,那柔滑細膩的皮膚,盈盈水光的雙目,發紅的臉頰,臉上就露出一種隻要是男人都懂的笑意:“孩兒明白了。”
鐵萍姑閉著眼,垂在地上的手卻緊了緊。
洛陽的牡丹聞名天下。隻可惜,如今卻是連樹葉都要落盡的季節。但熙熙攘攘的洛陽城還是不見一絲蕭索。
城門處,一輛平凡無奇的馬車慢慢的駛進來,又小跑到同樣平凡的巷子裏,巷子周圍坐落的也都是再平凡不過的小院。
那車夫停下了馬車,鑽進車廂,除了細細碎碎移動東西的聲音,沒有一點人聲。車夫下了車,陸續從馬車裏扛出兩個巨大的箱子,送進院子。再次出來時,那車夫竟看也不看,一馬鞭打在拉車的馬上,竟似不管它跑去哪裏!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隱秘帶著鐵萍姑和慕容九回洛陽的江玉郎。
“玉郎!”江玉郎剛鎖好門,回首就看見言笑晏晏的鐵心蘭,“你回來了。”
“心蘭。”江玉郎臉上竟露出那種絕不可能在他臉上出現的十分陽光的微笑。“在這的生活過的怎麼樣?”
“很好。鄰居們很和善,出行買東西也很方便。”鐵心蘭上前為他取下鬥笠:“可是出了什麼嚴重的事?竟需要打扮得這麼隱秘,而且,屋裏的那兩口大箱子……”
江玉郎長長的歎了口氣,之前的陽光轉而變得無比陰霾:“確實出大事了,你進來,我慢慢說給你聽。”
“什麼!”鐵心蘭失聲道:“慕容山莊被毀!”
“你小聲點!”江玉郎作勢捂住鐵心蘭的嘴,“而且是被南宮家的南宮啟所毀的。”
“南宮?他們不是姻親嗎?”
“大家族的事情誰能說得清呢……”江玉郎望望早被抬出來放在床上的兩個女人,“慕容家姓慕容的隻有慕容九活下來……其他存活的都隻是僥幸的普通家丁……如今事態緊急,慕容九定然目睹了全部的過程,成了唯一的證人,正是處在風尖浪口……江家與慕容家相交一場,廢了好大力氣才想辦法把九姑娘悄悄的藏匿了起來,爹還留在那裏處理後續……”
“為何不將九姑娘交給她的姐姐姐夫們?”
“南宮啟可不正是她二姐夫的二叔?世家的水太渾濁了……誰知道其他世家會不會也有南宮啟這樣的人?或者,為了慕容家剩下的東西而互相爭奪……她的姐夫們也是信不過的!心蘭,我們一定要好好照顧九姑娘和鐵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