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終於帶回宮裏的旨意,“皇上口諭,讓你入宮!”
錢湘君瞪大眼睛,“隻是入宮?還有沒有別的?”
郭承誌搖頭苦笑,“聖意難測,皇上肯見你妹子,總是好事不過靈犀呀,接下來姐夫可就幫不上你了,事情到底會如何了結,就全看你在聖前的應對了”
再看一眼這位小姨子睜圓了眼睛,懵懂無知的稚嫩涅,他有些於心不忍,決定破例多說一些,“姐夫隻能告訴你的是,千萬別拿你們為了掩護火銃那些事跟皇上擺功勞這些事皇上心裏應該都明白,他既然沒提,肯定是有不能提的道理,所以你隻需要激起皇上的憐惜之心就行至於皇上安排,你再委屈也得應下來”
錢靈犀明白了,可明白之後就更加的欲哭無淚了這相當於把生殺大權全部交到了皇上手裏,讓他來決定可郭承誌說得對,難道她還能去跟皇上擺功勞,講奉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維護本國的利益,不是一個臣民應該做的嗎?
你若是去講這些,就成威脅了,好象我為國家出了多大的力,你要不罩著我,就是不體恤臣民,這是會讓皇上很不爽的
錢靈犀忽地在想,鄧恒被軟禁,是否也是因為同樣的道理?那才真叫冤枉!想想真是不服,他倆明明就是為了追回軍糧才鬧出這些事來,就峰回路轉的,落到這步田地了?
時候不長,錢靈犀和鄧恒那隻苦瓜蛋終於在宮中再度會師了
與上一次離別時不同,眼下的兩人都有些憔悴,跟霜打過似的,彼此都有些提不起精神雙雙跪在禦案前,麵對著龍椅上的皇上,頗有幾分同是天涯淪落鳥的架式
鄧恒覷空,低低的道,“這回,是我連累你了”
嗯錢靈犀悶悶應了一聲,心中卻怪沒好氣的這話就跟打人一耳光再道歉一樣,有意義?眾人受苦不如你一人受苦,反正你也這樣了,不如就由你一人把事情攬過吧可這心思要才說得出口?
禦前不敢多話,弘德帝清咳一聲,開口了,“眼下外麵流言紛紛,朕特傳你們來,就是想把事情問清楚婚姻之事,乃是人生大事,鄧恒,你說,這究竟是一回事”
這連姓名都直呼上了,看來真是沒消了錢靈犀在心裏打著小鼓,就聽鄧恒源源本本的把他們成親之事說了一遍當然,他似是聽到錢靈犀的心聲,主動把責任全攬到身上,說成親那主意是他出的,還是他好不容易才說服錢靈犀,讓她參與的
最後,鄧恒還很認真的向皇上彙報了,錢靈犀認為極其重要的一句,“……我們雖然成親,但並未有過夫妻之實事宜從權,還請陛下麵諒”
錢靈犀暗暗點頭,姓鄧的小子不,夠義氣,沒賣了
隻是弘德帝啥表情錢靈犀不敢看,隻埋頭在地,聽皇帝陛下深深歎了口氣,“既如此,你們先行退下,等到來日鄧錢兩家的人入宮再見分曉吧隻是錢氏,事到如今,朕也不得不問你一句,你與鄧恒雖然拜了天地,但畢竟名不正言不順,如若鄧家要為鄧恒娶進平妻,或者讓你為妾,你待如何?”
錢靈犀沒想到皇上突然有此一問,還沒想明白就抖著嗓子說出早準備好的答案,“民……民女但憑皇上吩咐”
可這話一說完,她唰地一下冷汗就下來了,心想要萬一皇上真把她弄成小妾,那可不得了於是她又咽了咽唾沫找回的聲音,“可是,可是民女自幼在鄉間長大,野性難馴,若是夫君有旁的妻子妾室,隻怕……隻怕我會妒忌”
弘德帝似乎來了興趣,“妒忌是女子七出之條,你難道不怕鄧恒休了你?”
錢靈犀怔了怔,然後老老實實的答,“那就請他現在就休了我吧”聽著四下裏一片靜默,她又有些緊張,囁嚅著道,“呃……鄧家的老太君不是不承認我麼?如果他們家有人一定要拿我們那假婚約說事的話,就請皇上開恩,允世子現在就給我休書一封,也好永絕後患”
弘德帝不解追問,“女子被休可是極丟臉之事,你不怕將來嫁不到好婆家?”
“那也比憋憋屈屈過一輩子強”錢靈犀答得很實在,“民女愚昧,自小在鄉間,所見皆是一夫一妻,爹娘如此,祖父母亦是如此大哥倒是討了一妻一妾,可日日爭風吃醋,家宅不寧民女,男子三妻四妾是陳,但那都是有錢的大戶人家的事,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隻要香火有續,都不會多娶”
弘德帝似是很感興趣,又問,“但你若嫁了鄧恒,便可錦衣玉食,便是做妾又有何不可?”
“人各有誌”錢靈犀隻能這麼回答他,“民女不愛錦衣玉食,也不稀罕高門大戶,隻要有飯吃有衣穿就夠了人生在世不過短短數十年,如果不能過得暢快隨意,那活得還有意思?請陛下恕民女大敢,做個不恰當的比方吧”
“你說”弘德帝聽得津津有味,毫不怪罪
錢靈犀大著膽子說下去,“比如說這世上有些人有鴻鵠之誌,那固然是好的,但有些人卻隻有燕雀之誌,那其實也沒有就好比一個人出身不同,資質不同,能夠飛到的高度不同,目標自然也會不一樣反說,如果這天下所有的農夫都不想種莊稼了,人人都有青雲誌,想去考狀元做大官,那天下會成樣?”
噗哧,弘德帝給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