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被錯認的還是不要在這裏的好,免得到時候生出什麼是非來。
“真是怪事,逢酒必飲的伯倫居然不喝酒了,”那人看上去頗為詫異,轉而笑道,“也好,既然不喝酒,那就聽我再彈一曲如何。”
林朗本要請辭,這會兒也舍不得走了。
隻見那人坐在琴案之後,衝他一笑,然後抬手做了個起勢,古琴琤然有聲,如山泉擊石,流水淙淙,又若飛禽擊水,魚戲蓮葉,無比輕快歡暢。
林朗雖然不大懂琴音古律,卻還是大致明白這其中的歡娛之意,不由得微笑起來。
“伯倫,自前日一別,我以為我們再也不能相見,卻沒想你還是回來了。”那人隨著音律溫言絮語,像是音符間跳躍的樂章,“我知道你心裏惦記著那個人,但他並沒有將你放在心上。你還是留在這裏,遠離那些紛紛擾擾。我們縱酒放歌,豈不暢快?”
這已經是那個名為伯倫的人的私事了,林朗有些不自然地別過頭去,並不想探得更多別人的隱私。
但那人顯然以為林朗的態度是否認他的話,隻聽那琴聲忽而激越,那人話語也越發鏗鏘:“他不在意你,還有別人在意,你為何非要作踐自己,在那人麵前自討沒趣……”
琴聲越發淩厲,那人的話語也越來越刻薄。
林朗皺眉站起身來,心想這人果然醉得厲害,如若他是清醒的,那即使他和那個名為伯倫的人是朋友,這樣傷人的話,又怎麼能當著別人的麵說出口。也好在是那人認錯了人,否則他們這朋友多半是做不成了的。
隻聽“錚”的一聲,琴弦崩裂。那人拂琴而起,跌跌撞撞走了過來,喃喃道:“伯倫,我知道我不該說這些,可我實在無法眼睜睜看著你……看著你為那個人……迷失本性。”
林朗有些不忍,上前扶住他。
“伯倫,你為何不說話?”那人凝望過來,眼中頗為迷惘,而後道伸手撫上林朗的脖頸,道:“你這是怎麼了?”
醉酒之人下手沒個輕重,林朗輕嘶一聲,皺眉避了開去。
“是他傷了你嗎?”那人眼神忽而淩厲,一把握住林朗的臂膀,道:“為什麼他這樣對你你還要跟著他,為什麼我如此珍惜你卻毫不領情。伯倫……伯倫……”
林朗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人,濃鬱的酒氣撲鼻而來,他好歹還是反應過來,避開這陌生人突如其來一吻。可惜酒醉之人不知哪裏來的蠻力,竟然將他摟得死緊,一時之間難的掙脫。
隻聽那人嘴裏急切道:“伯倫,我雖然從未言及,但以你的聰敏,應該早知我心意,大家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不如今天就把話說個敞亮。我嵇叔夜對你傾心已久,我慕你的才華,羨你的灑脫,喜你的率真,隻恨不能化作你的衣袍,貼肌近膚,日夜相隨……”
這人情話未免太過露骨,十足放浪張狂!
林朗不悅地蹙眉,一心想要擺脫這糊塗的酒瘋子,可這人修長的手腳如同藤蔓一般,纏得他無法擺脫。
那人越抱越緊,越緊越熱,整個身體都貼了上來。林朗並非懵懂無知的少年郎,他知道這人已是情動,若再不采取有效反抗,隻怕就要被人強了去,可惜他現在口不能言,或許他即使能開口說話,估計也難喚醒眼前這人的理智,又或者反而會招來別的不相幹的人,那就更丟人了。
林朗雙手被困在那人懷中,隻得抬腿一頂,他自忖這一下的力度並不輕,卻沒想那人居然毫不動容,非但沒有鬆開,反而借機扣住他的腿順勢將他壓倒在地。
後背上的傷處一陣抽痛,林朗暗暗叫苦,不由得悶哼一聲。
那人也不管別的許多,隻嘴裏說著胡話,一邊來扯林朗的衣裳。林朗自是不能讓他如意,趁著那人鬆手之時,用力一推將那人推開到一旁,起身就要跑。那人不及起身來追,隻一把抱住林朗小腿用力一扯,讓林朗跌了個頭腦發懵。
等林朗再次回神之時,他又被這人結結實實壓在了身下。那人隻管脫他衣裳,手腳並用,嘴上一路濕吻,而那人翹起的孽根正直直頂在林朗股間,把他弄得渾身汗毛直豎。林朗咬牙切齒,恨不能將身上這醉鬼扁的讓他爸媽都不認識。
林朗雖不是什麼貞男烈漢,卻也不是這麼輕易被人侮辱了去,他放軟了身體,隻等對方鬆懈之時,從懷中取出那柄短劍,連劍帶鞘一齊紮了過去,力道之狠,讓那人大叫一聲,終於鬆了手。
“叔夜,你深更半夜不睡覺,又在折騰什麼呢?”院子裏有人推開了窗,揉著惺忪睡眼,嘴裏抱怨著。
名為叔夜的男子捂著小腹,望了望窗邊那人,又定定的看著身邊衣裳淩亂滿臉憤怒的林朗,僵在那裏,半晌答不上話來。
這醉鬼是不是已經清醒,林朗也已經顧不得了,他一把推開這人,站起身來攏上衣服奪門而出!
林朗跑出好遠,回過頭去確定沒人追來,這才鬆了口氣放慢腳步。
夜風清涼,帶著叫人心安的木葉香,吹散一身的汙濁之氣,林朗摸摸懷裏,那柄短劍蹤影全無,多半是跑出來的時候掉在那裏了。他心說,這下真是虧大發了,被人摸來摸去占了便宜不算,還把身上唯一看上去值錢的東西當“紀念品”送人,這下子,以後就真的隻能靠醫生大哥了,還是先回客棧的好。